姚巧云给两个婴儿洗完澡，套上了儿子小时候的旧衣服。

动作轻柔的把他们放进江黎的被窝，一出去就听见丈夫压抑的哭声。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我妈去了！我妈去了呀！”

大队长抱住媳妇儿，一把年纪的人了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姚巧云也跟着抹泪，她拍着丈夫的肩膀安慰着：“别哭别哭，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吗？还好江黎已经给妈画好了遗像，了却了一桩心事。”

江黎给老太太画完像突然发作，江黎刚生完小孩老太太又去世了，大队长家里乱成一团。

好在有村里人帮忙，老太太的丧事倒也办得风风光光，特别是这张裱好的遗像，哪个照相馆都拍不出老人家这样的神韵。

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看了都动了心思，谁不想留下一张和蔼可亲的遗像？照相馆拍的黑白照崩着个脸吓死个人，自己看了都怕，更别说子孙后代。

江黎刚生完小孩身体格外虚弱，家里也没大人照顾，姚巧云决定让她先留下来住几天。

不明真相的村里人每天在村里疯传。

“你们知不知道江黎那个女人有多不要脸？”

“那么大肚子了还要去大队长家里串门，结果把孩子生在人家家，现在还赖着不肯走了！”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她怎么能这么过分？这不是看大队长一家善良就欺负他们吗？简直是不要脸！”

江黎这时候要是出门，江家村的人得戳断她的脊梁骨。

看过不要脸的，没看过这么不要脸的！江黎的不要脸已经在村里出了名。

江毅在山上躲了三天，他满怀期待的回来，想给姐姐一个大大的拥抱，想要感谢姐姐没有让他离开。

然而他回来时家里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地上还落了一层灰，姐姐怀着孕却几天都没回来，肯定是为了躲着他。

姐姐虽然没有狠心的把他送走，自己却悄悄的走了。

他知道的，姐姐讨厌他嫌弃他，谁叫他年纪小没有用赚不到钱，活着也是个累赘，永远都只会拖累姐姐。

他这样的废物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死了会不会更好？

他蹲坐在墙角，双眼无神的看着远方。他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每天不吃不喝一心求死。

葬礼过后，不少人向姚巧云打听老太太遗像的事情。

“是江黎画的！”

姚巧云直接说出了江黎的名字，却没有一个人相信。

“这不可能，这种水平的画要是江黎能画，那我都能造飞机了！”

“江黎是不是抓住了你们家的把柄？你们为什么要收留她，还帮她说好话？”

“姚婶子，我们知道你是个心肠软的，见不得别人受苦，但画画这东西必须有功底，光是嘴巴上说说没有用，是骡子是马还得牵出来遛遛。”

即使是姚巧云亲口说出的话，众人仍旧质疑声不断。

谁都不会相信江黎这样一个未婚先孕的草包女，靠着一支铅笔能把人画活了。

姚巧云见众人不信，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江黎帮老太太画像耗费了太多心神才会早产，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该麻烦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现在照顾她也是天经地义！”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姚巧云这几天跟丈夫躺在被子里讨论过几个问题。

江黎刚给老太太画完像就发作了。

江黎刚生完小孩老太太就去世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太太投生到江黎的肚子里，成了她两个孩子的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