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宾州城西北向,三百里外的伏虎山,山高林密,人烟稀少。
这儿历来就是相邻各州管不了,也不想管的地方,更是各类逃犯和不满朝廷法度者理想的栖身之所。
特别是炎朝中后期,吏治腐败,豪门横行,寻常百姓民不聊生,为求活路,许多人便落草为寇,相聚成匪。
如今的伏虎山,更是鱼龙混杂,匪盗遍地。
山道交汇处,“聚友客栈”的牌匾格外醒目。
老板娘胡灵儿,年仅二十四岁的年轻寡妇。她身姿丰满,相貌娇艳,而且讲道义,懂规矩,能言善辩,人缘广结。
方圆百里,黑白两道,无不给她几分薄面。
在她的操持下,这聚友客栈便成了官府不查,匪盗不扰的地方,也是人流汇集,各方人士打探消息的理想所在。
胡灵儿看到有人向客栈走来,心中猛然一凛。
“好一个英俊少年,也不知是谁家儿郎。”
她赶忙起身相迎:
“这位小哥,是住宿还是吃饭?”
“我是路经此地的游客,只因半道出了点故障,失了盘缠,想在此靠着自己的双手,维持一段时日,不知老板娘可否收留。”
那青年满脸无奈,羞涩地说道。
胡灵儿又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
虽说店里不缺人手,可这个年轻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加上她原本就是侠义心肠,助人脱困也在情理之中。
还没等她开口答应,那少年又恳求道:
“我什么活儿都可以干,也不要工钱,管口饭吃,有个地方睡,就感恩不尽了。”
“谁都会有马高镫短的时候,你就留下吧,不知如何称呼小哥?”
“我姓姓董,名名仇海,您可叫我海子。”
“我叫胡灵儿,是这儿的店主,以后别总是您、您的,好像我多么老似的,就叫我灵姐吧。”
这个自称海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从死囚牢中逃脱的魏冲。
他一来要隐匿自己的真实身份,二来从小就知道自己并非魏家血脉。
情急之下,便报出了娘亲的姓氏。
至于名中那个“仇”字,是绸缎如海的“绸”,还是仇深似海的“仇”,就只能由他本人解释了。
胡灵儿很快就发现,这个海子,不仅眼明手快,办法也忒多,店里什么活儿和事都难不住他。
而且还会做菜,他炒的“鱼香肉丝”、“麻婆豆腐”色香味俱全,口感极佳。别说吃了,所有人听都没有听说过,很快就成了客栈招揽客人的头牌菜。
这海子还很懂规矩,在客人面前,从不多嘴滋事,只是默默地干着自己的活儿,听着客人们的八卦议论。
可不久,就在胡灵儿为自己得到海子这个得力手下而高兴不已时,整个伏虎山却掀起了阵阵巨浪,惊骇之事不断发生。
先是五峰岭大当家潘宏,半夜出去撒尿,再没有回来,天亮后,被发现死于院中,身边还留有一块布帕,上面写着数行字,就象那官府的判决文告一般:
“潘贼做恶多端,仅为抢夺大柳庄刘忠民祖传物件,便杀刘氏满门五口,该死!”
没几天,狡龙帮帮主邓全有,也死在了床上,当时他正搂着抢来的小妾酣睡。
小妾被击晕,而邓全有则被生生扭断了脖子。床头同样留有布帕:
“某某日,邓贼强奸十二岁幼女致其惨死,毫无人性,该死!”
事情远未结束。
随后的一段时间,这伏虎山地面,又有三、四人相继死于非命,他们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与前两名死者一样,都是做恶多端,犯有确凿的命案或无法宽恕的罪行。
整个伏虎山,风声鹤唳,特别是那些累有劣迹的帮派首领和匪盗,个个惶惶不可终日,唯恐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丢了性命,可又不知是何方神圣盯上了他们,真是防不胜防。
当地的平民百姓,则无不拍手称快。
就是那些因没有了活路,不得不聚啸山林,靠着劫富济贫,讨口饭吃的流民帮派团伙,也是秋毫无犯,乐得其所。
日过三更,月光下,魏冲疾驰而归,他人影一闪,越过聚友客栈的院墙,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屋内。
象前些次一样,他没有点灯,摸黑径直走到床边,想着多少睡一会儿,也免得被胡灵儿和其他伙计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可还没等他上床,一个熟悉而清脆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