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抬起头,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心里。
陈许凛垂下眼眸,什么也没说,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他们视线无声交错,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温尔。”
他很轻地叫了她一声,像露珠在荷叶上滚动,最终滴落在湖面,打破了这种平静。
温尔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转而看向了他手里的盒子,灯光的照耀下,戒指像带上了细碎的光。
她伸出手,用食指轻轻勾起了那条细细的链子,然后提起。
这是一条项链,准确来说,是用项链把一枚戒指串起来了。
陈许凛站在她面前,轻声说道,“是你的生日礼物。”
项链被她攥在手里,温尔停顿了一下才问,“这个……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陈许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了句,“只是一条项链,收下吧,放着不戴也没关系。”
温尔双眸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唇角弯起,“谢谢,这条项链很漂亮。”
陈许凛抿了一下唇,什么也没说。
两年前,他靠自己赚来的钱,挑了很久买下了这枚戒指。
陈许凛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了,或许是出于未婚夫的责任,或许只是随心而为,或许是觉得温尔可能会喜欢。
但其实,温尔不需要,也不喜欢,所以这不能是求婚戒指,这只能是生日礼物,于是他把它变成了一条项链。
“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陈许凛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准备离开。
温尔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了句,“陈许凛,过去的这些年,谢谢你。”
他脚步一停,温尔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陈许凛的声音听起来很低,带着一点难辨的情绪,“温尔,我不要你的谢谢,过去的每一步都是我想做的,未来的也一样,所以不要对我说谢谢,也不要和我说抱歉。”
他说完便离开了,温尔看着手里的项链,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收起来了。
-
第二天一早,温尔先去见了温期言。
“早上好。”
温尔敲门进去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正看着窗外发呆。
温期言身上有很多伤口,那张脸没什么血色,房间里很安静,温尔把手里的花插到了花瓶里。
她并没有让温期言知道昨天有人给她下药的事情,在他面前一切都表现得很正常,“今天感觉怎么样?”
温期言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昨天没能参加尔尔你的十八岁成人礼,有点遗憾……”
温尔走到他跟前,从口袋里翻出点什么,然后递了过去,“昨天的我,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照片上,少女穿着裙子,落落大方地看着镜头,眼角眉梢都是浅淡的笑意。
照片的背面还写着时间地点,落款写的是“十八岁的温尔”。
温期言指尖轻轻地落在照片上,不自觉地跟着弯起唇。
“所以,快点好起来吧,温期言。”
“不要觉得自己是负担,也不用自责什么,我们接下来还有仗要打,是时候要收网了。”
她简单几句话就把他的负面情绪化解了,说句不恰当的,他甚至没来得及陷入自责的情绪当中,就被她一把拉了出来。
温期言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封信,“尔尔,我也有东西要给你,这是……阿姨留给你的信。”
信封上面写着“致温尔”三个字,她对这个字迹再熟悉不过了。
温尔是离开医院后才打开那封信的,在打开之前,她有一瞬间的停顿,她不知道母亲会给她写什么。
【我亲爱的女儿,我的尔尔,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十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