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我叫苏卓，既是警察，也是苏琳的妹妹。”

话不多，但足够一向自负的秦永正暴怒。

果然，秦永正脸色剧变，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如果他早知道苏琳跟苏卓的关系，绝不可能跟她倾诉！

他一直认为他犯下的三桩蝴蝶结案子很完美，这种自负从他做了蝴蝶结犯罪标记就能看得出来。

他认为如果不是李倩倩的骸骨暴露了他，警方也拿他没办法。

苏卓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警方是一步步揪出了他的尾巴，才找到了李倩倩的骸骨。

他的聪明才智，在警方的同心协力下，不堪一击。

蝴蝶结案侦破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成和特地给大家放了一天假。

这一个多月来，队里这些人都熬得心力交瘁，需要休息。

夜里，周宽忙着善后，写案子总结。

苏卓主动留下来帮他整理侦查资料。

周宽觉得奇怪，问道：“你不回去休息吗？”

苏卓摇头，不吭声，只埋头干活。

周宽敏感地察觉到她有心事。

深夜时，苏卓还不回家，她在周宽办公室的单人沙发上睡着了。

周宽终于明白，她心里有事，不想回家。

活儿已经干完，苏卓还在这，无所事事的周宽也不想走了。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他搬了一把凳子坐在沙发前，看着苏卓出神。

窗外的月光虽然暗淡，但足够他看清她的面容。

这是一张非常漂亮且具有迷惑性的脸，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是一只徒有其表的花瓶。但她睁开眼睛时，就能让人感受得到蓬勃的生命力和野性。

他记得她的脸就像上好的瓷器一般，让人看了就很想捏一捏。

此刻她就算睡着，眉头也蹙得很紧，似乎在睡梦中遭遇了什么无法排解的烦心事。

周宽看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去，做贼一样在她眉间抹了抹。

想把她的烦恼抹去。

苏卓的眼皮动了一下，周宽吓得赶紧缩回手，一身燥热都被吓成冷汗。

要是这个时候苏卓突然睁开眼，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蠢行为。

幸好苏卓只是侧了侧头，轻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又继续睡去。

片刻后，周宽立在窗口边，脸朝着外面发呆。

冬夜里凉意凛冽，他却像毫无察觉似的。

只要想到身后那人就在身边，触手可及，他就莫名觉得胸腔里涨得满满的。

如今凶手落网，苏卓还是郁郁寡欢，他不知道她怎么了？

想问，又担心逾越。

从前他认为男人就该像一匹烈马，勇往直前，无所畏惧，不负初心。

可遇上她后，他开始会迟疑，会担心，还会小心翼翼，总怕会惊扰了她。

次日，苏卓请了三天假操办苏琳的后事，还要面对虎视眈眈来争苏琳遗产的费南。

这场追思会来的人不多，都是苏琳生前要好的同事、朋友。

苏琳活着就不喜欢高调，苏卓不想让她死了还要应付各种毫无诚意的场面话。

苏卓红着眼圈看着躺在水晶棺里的苏琳，轻轻掖了掖她的衣角，说：“姐姐，这次是真的要跟你说再见了。”

一旁的林嘉丽听了这话，眼泪瞬间就滚了下来。

她的脑子里掠过这些年跟苏琳两姐妹相处的种种。

苏卓脾气火爆，嫉恶如仇。苏琳独立能干又有包容心，对她就像对苏卓一样，当妹妹般疼爱。

在她跟母亲决裂的那段时间，要不是有苏琳陪着，她根本熬不过来。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去了呢？

苏琳去世，她都这么难受。她不敢想象，从小被苏琳照拂着长大的苏卓，心里又是怎样的悲伤和绝望？

林嘉丽伏在苏卓的肩头，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李德明来了。

他佝偻着腰背，眼角也有些红，明显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