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身体被茂密的草丛遮挡了大半,只露出一双黑色的靴子,鞋底红红的,好像沾了血迹。
这情况,不对头啊。
鱼鲛鲛没敢贸然上前,隔了老远粗声粗气地问话:“喂,兄弟,你还好吗?”
周围静悄悄的,良久无人应答。
元宝战战兢兢地抱住她的大腿,胳膊抖的跟筛糠一样,“姑姑,是死人吗?”
“我去看看。”
鱼鲛鲛摆摆手,示意两小只后退,自己则掏出别在腰间的镰刀走向灌木丛。
待走得近了,她总算弄清了灌木丛里的情况。
看身形,里面躺的应该是个男人,个头颇高,受了很重的伤,天青色的衫子及周围草木几乎被鲜血染透了。
至于人长什么样,看不见,因为男人正以脸朝地的狼狈姿势在草里趴着。
看着男人身后那道由远及近的血印子,鱼鲛鲛感觉脸有点疼,这要是一路拖过来,鼻子不得磨平喽?
本着救人一命能赚千万功德的原则,她非常好心地上前帮男人翻了面。
果不其然,男人满脸是血,看样子没毁容也差不多了。
鱼鲛鲛啧啧感慨两声,俯身探了下鼻息,竟然还有气,不过他腹部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再渗下去那口气估计就要断了。
她当机立断从储物袋里翻出一团干净的棉布,胡乱扯成布条准备先帮他把伤口包扎了。
许是包扎时动作大了,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在鱼鲛鲛脸上停留片刻,随后手一伸,死死攥住了她的脚踝。
别看他人要死了,力气还挺大。
鱼鲛鲛下意识挣扎一下,竟然没挣开,动作间余光一扫,恰对上男人乌黑的双眸。
那是双很漂亮的狐狸眼,如山间泠泠的溪水般清透,又如幽静夜空中的星辰般明亮,目光流转间,仿佛清风拂面,明月入云。
这样的眼睛,她在别的地方见过。
与她来自同一座仙岛的白狐,云景,也生了双漂亮的狐狸眼。
不过那人的辈分和修为比她高很多,平日总穿着身月白的衫子坐在花树下看书修炼,高冷得很,她都没敢上前搭过话。
大概看她一直傻站着不说话,男人着急了,颤巍巍地开了口:“姑娘,救我。”
鱼鲛鲛回过神,晃晃手里的棉布,“这不正救着吗?”
男人默了片刻,再次开口:“姑娘,你能不能……带我走?我很疼,要撑不下去了。”
说这话时男人声音哑哑的,透着股说不清的可怜,眸瞳间也蒙了层雾气,当真是娇滴滴一朵小白花。
可惜鱼鲛鲛压根不吃这一套,闻言毫不犹豫挣开了搭在脚踝处的手,并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想什么呢,大荒年的我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捡个病号带着,我有病吗?还有,我不是姑娘,我是男的,男的!”
男人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不等他张开嘴,鱼鲛鲛已经丢下棉布跑了。
速度之快,堪比见了猫的老鼠。
男人苦涩地勾了勾唇角,无奈叹气,鱼鲛鲛,不愧是你!
回去后,鱼鲛鲛用一句话解释了男人的情况:“叔叔在草里睡觉呢,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