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切斯特酒店地下停车场，李睿坐在豪华的奔驰商务车中，摆弄着手机。

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西比尔来了，她已经换掉了全身纯黑的女招待装束，穿着一件裸肩大花藏蓝色连衣裙，这裙子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确定不是在台球厅那个场景出现过？

西比尔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怯生生的站在车旁，犹豫着要不要上车。

李睿道：“上来吧。”

西比尔小心翼翼的上了车，看她那谨慎的样子，像是生怕把哪里碰坏或者弄脏。

“你住哪里？”李睿问道，“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西比尔忙道：“不用那么麻烦，把我丢在最近的地铁站就可以。”

李睿道：“这个时间还有地铁吗？就算有也太晚了，我得为你的安全负责，总不能刚把你从恶心的老男人手里救出来，就让你落到其他坏蛋的手里。”

此时已经是凌晨，伦敦地铁运营到什么时候，李睿还真不清楚，他只知道午夜伦敦的治安可不太好，以前有开膛手杰克，现在有惹是生非的难民。

西比尔大概也想起报纸上连篇累牍的犯罪新闻，低声说了一个地址。

多切斯特酒店位于伦敦中心位置，旁边就是著名的海德公园。

西比尔住的地方离多切斯特酒店并不远，就在黑衣修士地铁站附近，那里也是伦敦市中心比较繁华的地方，旁边就是伦敦博物馆，隔着河就能清晰的看到伦敦眼，如果愿意走路过桥的话，很快就能抵达莎士比亚环球剧场欣赏一出著名的剧目。

李睿对西比尔的人生还是挺感兴趣的，至少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还看不出她未来成为暗黑界女神的趋势，所以她遇到了什么呢？

“你是怎么从基辅来伦敦的？”李睿问。

西比尔吓了一跳，或许是没想到李睿会突然跟她搭话，一时间手足无措。

“不要紧张，随便聊聊。”李睿道，“你怕我会吃了你吗？”

西比尔小声道：“我是跟哥哥一起来的。”

“你哥哥在这里工作？”

“他是个乐手，参加了一支摇滚乐队，每天在酒吧里演出。”

“你们住在一起？”

“并没有，他和队友住在另外的地方，我受不了……受不了他们那种生活，就自己搬出来了。”

李睿问：“那你现在除了女招待之外，还做什么工作吗？我是说，你在上学还是工作？”

“我在一家美甲店帮工，正在积攒大学的学费。”西比尔道，“我想读个大学，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李睿点点头，看起来还是个挺上进的女孩，但做人可以上进，怕就怕太过上进了，一旦渴求上进，就会滋生欲望，一旦欲望太多，就会坠入陷阱，然后万劫不复。

“美甲的工作很赚钱吗？”

“我只有最低时薪，因为老板答应我可以免费住在店里。”西比尔迟疑着道，“赚的很少，所以我才会参加今晚这种兼职，800鹰镑对我来说，差不多是一个月的薪水了。但是我没想到，那种高端宴会里，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混蛋。”

“我也是混蛋吗？”李睿笑问。

西比尔连连摇头：“不，你是个好人！我以前观看你的直播时，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李睿讶道：“你看过我的直播？”

“每场都看！”西比尔兴奋的像是个追星的粉丝，“我很喜欢你，我甚至会背你的所有歌的歌词！”

“真的？”李睿更惊讶了。

西比尔马上轻轻的哼唱起来，是李睿给小泰勒写的那首《the hills》，尽管西比尔的鹰语口音有些古怪，却看得出来她真的是认真努力的练习过，唱的怎么说呢，还算有一点点的天赋吧。

李睿道：“唱的还不错，你很喜欢唱歌？”

西比尔道：“我经常和一个客户唱歌，每次给她做指甲的时候，我们从头唱到尾。”

“做指甲的时候还能唱歌？”

“当然……其实这份工作虽然赚的不多，但很有趣，每天都能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有锝国人，有风车国人，有南非人，镁国人，有跳钢管舞的女郎，想要介绍我去她的俱乐部，还有跳大腿舞的，也想介绍我去，说我一定会成为俱乐部的明星，我在想她们是否有中介费用可拿？”

“那肯定啊，不过你的身材和样貌，确实有可能在那里成名。”李睿由衷的道，“听说跳那种舞能赚大钱。”

西比尔摇头道：“我需要钱，但我还没到那个地步，如果给我时间的话，我能攒够学费的。”

“还有其他有趣的人吗？”

“有啊，我的客户还有很多东欧人，我跟她们更聊得来，你知道的，我们有差不多的成长经历。当然也有鹰国人，我不太喜欢鹰国人，她们听说我来自基辅，总是会问我小时候有没有裤子穿。”

“鹰国人很傲慢。”

“非常傲慢。但有一个鹰国人很好，他是个好人。”

“男的？”李睿注意到西比尔用的是he而不是she，或许这是鹰语面对铧语时唯一的优势，口语交流的时候能够分得出他还是她。

“是他，他是个变装癖，一般晚上才会过来，就跟那些想找妓女的客人一样，每次走到店门口都要东看看西看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才会进来。”西比尔笑道，“他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但他的人很好，也会很慷慨的给小费，我很喜欢他，我觉得他比很多看起来正常其实内心很变态的人都要正常的多！”

李睿笑道：“我虽然不理解，但我尊重他的癖好。”

西比尔又聊起那个唱歌的律师，说她简直是入错了行，就不应该当什么律师，而是应该去当歌手，唱的比哥哥那个酒吧里的女歌手好太多了！

两人聊的无拘无束，很快车子就停在了一家很小的美甲店门口。

街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店，亮着半死不活的霓虹灯，看得出来这都是些低端的店铺，专门为那些城市里生活有些艰难或者平淡的，却需要给自己弄一点亮色的人服务。

远处还能听到酒鬼们的叫嚷，这是伦敦的深夜特色，如果大半夜的走在街上却没碰到任何一个酒鬼或者嗨大了的瘾君子，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你就住在店里面？”李睿问。

西比尔迟疑着点了点头。

“介意我进去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西比尔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要求。

她显得很抗拒，但一两秒钟之后发现李睿并没有改变主意，只能低声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