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他一拍脑袋,就飞起了,朝那边飞了!”
胡威指着东南方向。
幼蕖望向东南,心里大抵有了数。
她知会过几位同伴,让他们先回上清山。
她要先回一趟少清山。
于简言、陈知秋免不了道一声保重。
景明正忙着打点物资,却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乃父景海。
景海如今亦向外表明了昔日身份,只是他自陈如今看破俗缘,兼之道心、修为大损,已不宜留在师门,故而不肯回上清山去,坚持留在卓荦寺下院。
景明无奈,只得由他。只是身为女儿,她要尽自己的孝心,少不得打点忙碌,让老父的余生略安。
幸而卓荦寺得知上清山的洞慧真人竟然在眼皮底下默默为僧多年,惊讶之后,便给予相当礼敬,见他不肯离开亥观寺,便特意拨了静堂一所,供其清修。
景海特意来向幼蕖告别。
他并未近期,只远远稽首一礼,无悲无喜的眼神落在幼蕖身上一瞬,微微一颔首,便悄然离去。
幼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感。
景海来告别的,不是她,而是他过去的自己,那段恩怨纠缠的人生。她只是碰巧成为这个转变的见证人而已。
来时他还是洞慧真人,转身去时,他已经是真正的惠东和尚了。
幼蕖将泪痕未干的景明交给了陈知秋,给真海与祈宁之留了两句话,不等两人来送行,便独自动身启程。
青梗剑刚飞未多久,便听得后头有人唤她名字,回头一看,竟然是醉眠道人陈邕。
只是此时的醉眠道人看起来更添两分滑稽,他正安坐在一只古怪的飞行器内,晃晃悠悠。
幼蕖瞅着那圆不圆、长不长,又满是豁口的飞行器直笑,看其形状与斑驳色泽,应当是他原本那从不离手的朱红葫芦。
那宝葫芦在与西滟波的恶战中被毁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个瓢儿了。
如今这瓢儿正好适合半倚半坐,醉眠道人舒舒服服半躺在里头,好不惬意!
“丫头,你是回少清山么?”陈邕笑眯眯地问道。
“正是!前辈何往?”
幼蕖同样笑意盈盈地问道,她如今对这位修为莫测的陈前辈大有敬意。
不仅是因为他在与西滟波的恶战中及时出现,大添助力。
幼蕖更佩服他敢于直面曾经的无果痴恋,不否认,不以为羞耻,更不生心魔,否则,他就要为西滟波所利用了。
坦坦荡荡,有一说一,大丈夫当如是。
醉眠道人拍了拍瓢行座驾:
“我这宝贝葫芦啊,唉,你是见过的,多漂亮!可恨被那魔女的阵法炸毁了大半,如今只够装着我偷偷懒啦!听说东楚州天虞山有好葫芦种,我特去找上一找,重新炼出个宝葫芦来!”
幼蕖不由听笑了,寻宝这种事儿许多修士视为不可触碰的隐私,生怕外人知道了会坏事儿,醉眠道人却是大大咧咧地直接告知,可见真是没拿她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