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含洋有些微微发怵,他头一回来这样的场合,又是打着跟随路轻舟混进来的主意,不免心虚。
“这也要问吗?”相比起纪含洋路轻舟就坦然的多,他拉着纪含洋的手:“这是我的伴。”
工作人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他看面前的男人年纪轻轻长相又不俗,怎么和五六十岁土豪老头子一个品味?
大概是有钱人怪癖多,工作人员含笑:“不好意思给您造成不便,请里面直走,正对门就是我们的宴客厅。”
路轻舟没再看那人一眼,拉着纪含洋昂首阔步就朝里面走。
“这里的人最会察言观色,也最欺软怕硬,”路轻舟轻声提醒:“来这些地方不能露怯,他跟你强硬,你就比他更强硬,让他看不透你的身份,你就赢了。”
纪含洋偷偷瞥了一眼路轻舟,只见少年面如冠玉,漂亮的侧脸满是从容,俨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合,纪含洋抿了抿唇,过了好半晌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有些事情路轻舟徐恒这样身居高位的富家子弟大概看不透,他们之所以能够强硬,是家族背景和经济实力给他们的底气,他的谈吐、气质,已经足够不需要请柬也能随意进出这样的环境。
宴客厅的门打开,一阵卷着各种香水气味的暖风迎面扑来,路轻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松开纪含洋的手。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路轻舟侧眸看他:“沿着走廊到尽头,徐恒现在应该和伴郎他们在一起。”
纪含洋点点头,他轻轻叫住准备走近门内的路轻舟。
“谢谢你,”纪含洋诚恳道:“你值得一个很好的人。”
路轻舟勾起唇角,淡淡点了点头:“好。”
——
徐恒此时正蹲在酒店走廊尽头的小亭子里抽烟,他这个位置能远远的看见绿色草地上的婚礼现场。
律唯地产家的小丫头就喜欢这个调调,死活要把婚礼现场布置在室外。
徐恒啧了一声,不满道:“t晒死了。”
他对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根本没有好感,这种豪门大户养出来的娇娇小姐任性的徐恒无数次青筋暴起到恨不得立刻解除婚约,但是不行。
徐家老爷子明确说了,这门婚事不结,遗产一分都没有他徐恒的份。
徐恒咬着牙坚持到现在,只希望快点弄完领证,比起在刁蛮任性的大小姐面前假意逢迎,他还是喜欢温顺可人的年轻男孩儿。
比如纪含洋这种。
徐恒吐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眯起眼睛看着远方,兜兜转转他和纪含洋都好了快三年了,三年对他这种花花公子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长情,徐恒挺不舍,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合自己心意的情人来?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纪含洋知道自己被骗提分手,徐恒还是舔着脸想哄着对方回心转意。
奈何那家伙令人恼火的死心眼儿。
徐恒就不明白了,反正从前也不是没偷吃过,就多了张结婚证而已纪含洋怎么就那么接受不了。
徐恒不耐的啧了一声,想去撸头发,却碰到了满手的发胶。这头发发型师刚刚做好,不能动。
徐恒暴躁更甚,愤怒的一脚踢翻身边的花坛,口袋中的手机响起铃声,徐恒看也没看,直接接起来语气不善道:“喂!”
“是我。”
令人怀念的声音响起,瞬间浇灭了大半徐恒心头的怒火,他勾唇,语气带着玩味:“是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
“恩,想起来你今天订婚,打过来送上祝福。”
徐恒爆了一句粗,愤愤道:“你存心给我找不痛快呢?”
“你要结婚了,这是好事,怎么会不痛快?”
徐恒冷着脸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有些懊悔刚刚的一时口快,他现在依旧想把纪含洋哄回来,自然应该多下一点功夫。纪含洋肯打给他多半证明对方还关心自己,只要是这样,徐恒就还有机会。
“我说了我并不爱她,我爱的人是你,”徐恒温声道:“娶她不过是应付家里,我保证,等过几年我们家地位稳固了,我就离婚,到时候只和你一起好不好?”
“这样的话你说过多少遍自己还记得吗?”纪含洋平静道:“你张口就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要怎么相信你?”
“你要是愿意,明天我就带你去买戒指好不好?婚戒我戴在手上,你的戒指我挂在脖子上,贴着心脏的位置,一辈子都不取下来怎么样?”
“那多麻烦?”纪含洋的声音带着笑:“徐恒,你是真心诚意想和我好吗?”
徐恒眼睛一亮:“当然,我们都三年了我对你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吗?”
“好,”纪含洋平静道:“我就一个条件,戒指我不要你另买,你在你自己的婚戒上刻上我和你的名字,算是你给我的承诺。你老婆那儿随你怎么编理由,反正我就这一个要求。”
“这,这——”徐恒有些不乐意:“这万一被发现了——”
“那是你的事情,”纪含洋打算他:“你真的爱我的话,这点小事应该不难吧?”
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为徐恒没有信心瞒过那位大小姐和家里,但他又实在思念和纪含洋的缠绵时光。
他思虑再三,咬了咬牙:“可以,我去刻。”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徐恒自己都不相信,不过他管不了这么多,先稳住纪含洋再说。
“宝贝,我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徐恒抱怨道:“今天晚上,我去找你好不好?”
“今天你订婚,还有时间顾得上我?”
“当然有,”徐恒咧嘴一笑:“你才是我老婆,穿婚纱那个傻x女人算个屁!”
——
华邦的太子爷难得出现在这样的公开场合,不少人收到风声,憋着劲儿想在这位华邦未来掌权人面前露露脸,路轻舟进入宴会厅不过五分钟,就被一波又一波的人给围住。
路轻舟微微蹙眉,他鲜少出席这样的活动,就是因为讨厌和这些人打交道。
路轻舟冷冷拒绝了应侍生端过来的酒水,转过头看着宴会厅的台上,并不打算和那些人说话。
话筒想起,主持人笑着邀请大家一步草坪上,路轻舟侧眸看了一眼外面,阳光正好,只是不见纪含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