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郡王坚持如此,高齐只得照办,他戴着帷帽过去买了串糖葫芦,而后递进马车之中,章彦安顺手接过,递给瑾娴,“尝尝味道如何。”
瑾娴尝了一口,眸光微亮,欢喜点头,“嗯……酸甜可口,很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尝?”
瑾娴居然会让他吃同一串糖葫芦?章彦安受宠若惊,接过尝了一颗,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当年在陈家村时,去赶集,在镇上买糖葫芦的场景。
那时他们太穷了,三个人买两串糖葫芦,瑾娴吃一串,章彦安则和致远一起吃一串。尽管日子过得很苦,却也能苦中作乐。
来到都城之后,他辜负了瑾娴,致远也和他渐行渐远,好在付出是有回报的,瑾娴失忆之后,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好,他便觉得这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东芝也在马车之内,坐在侧方的她看到这一幕,不禁在想,皇上若是知道瑜贵妃已然失去记忆,不再记得他,与信郡王相处得这般和睦,会作何感想?
那种愤怒却又无力改变的感觉,一定令人很崩溃吧!
皇上对瑜贵妃的宠爱,东芝是看在眼里的,但信郡王对瑜贵妃也很执着,东芝无法评判谁对谁错,她的私心里还是希望信郡王能够如愿,毕竟皇上有那么多的女人,失去了瑜贵妃,他还有皇后,还有其他妃子,往后宫里也会选秀,瑜贵妃待在宫中,是注定不可能被独宠的。
但信郡王不一样,他为了瑜贵妃,连王爵都不要了,只愿与她闲云野鹤,相伴余生。
如此情意,着实难得。若是换作皇上,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权势,所以东芝的私心里希望信郡王能够慢慢博得瑜贵妃的欢心。他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她了!
此时的章彦成已经一夜没合眼,他连早膳都没用,仍在马不停蹄的搜寻瑾娴的下落。
他已经交代过各城门,一有消息,立即发出讯号上报,然而城门处并无任何消息传来。
章彦成不禁在想,难道是章彦安发现城门出不去,便改道了?
他立即翻看舆图,倘若陆路行不通,那唯一能走的就是水路,于是章彦成决定临时改道,往河边去。
可能走的水路有两条,章彦安会选哪一条呢?
一条去江南,一条是去西北的方向,他记得瑾娴曾说过她想去江南看一看,章彦安很可能会带瑾娴去那边,但章彦安也会考虑到他会追踪,若是去往下江南的那条河,很容易被追上,所以章彦安应该会反其道而行之,改去另一个渡口,去西北的方向,等走远之后,再中途改道去江南吧?
暗自琢磨了好一会儿,章彦成决定去往西北方向的河道,但另一条河道也不能放过,他派了一队人马去那边,他则带人向西北方行进!
马车之中,章彦安正与瑾娴说着话,马车忽然缓缓停下。
“怎的不走了?”章彦安掀帘望去,只见前方被人用两辆石头车堵住了去路,路上有七八个大汉抱着刀剑吊儿郎当的立在那儿,哼笑着打量着他们,
“马车瞧着挺华丽,想必是个富贵的主儿,你们放心,我们不害命,只收买路钱,交了银钱保平安。”
章彦安懒得跟他们耗着,便让高齐给他们二十两,哪料那些人看他们身着锦衣,认为二十两太少,至少应该给一百两。
更有甚者,在他掀帘之际瞄见了马车之中的女子,不由眼前一亮,“老大,里头有个美人儿,长得真水灵啊!”
他们放肆的打量着瑾娴,瑾娴当即背过身去,章彦安忍无可忍,随即吩咐高齐,“不必客气,出手!”
高齐本就不愿受这窝囊气,是主子说要给二十两,他才忍着的,这会子主子下了令,他便不再忍耐,直接翻身下得马车,拔刀相对。
章彦安放下了帘子,瑾娴听着外头的打斗声,不免有些惶恐,章彦安搂着她的肩,轻声宽慰,
“莫怕,高齐会解决这些麻烦。”
瑾娴很不想让他靠近,但为了不让他起疑,她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并未闪躲。
就在她紧张之际,马车的侧帘突然被人掀开,那人看她发间有珠翠,伸手便往她头上捞去,瑾娴吓得直往后躲,章彦安迅速拽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拧,将其拧断,痛得那人惨叫出声,
“二哥救我!”
他这一声吼,惹来更多的人。马车内已经不安全了,一旦有人从侧方伸手伸刀进来,瑾娴会很危险,于是章彦安带着瑾娴快速跳下马车,叮嘱东芝保护瑾娴,而章彦安则出手跟匪徒对抗。
匪徒瞧见两个姑娘落了单,以为是好时机,便凑过来想动手,瑾娴不会武功,吓得直往马车板边靠,出乎她意料的是,东芝居然会武功,能够对抗匪徒。
有东芝挡在她身前,瑾娴暂时得以安全,眼下的场面十分混乱,那些个匪徒都是亡命之徒,下起手来格外得很,高齐和章彦安在与匪徒对打,东芝也忙着对付她们,似乎没有人再管她。
这时瑾娴意外的发现旁边有匪徒们带来的马匹,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于是瑾娴瞅准时机,向一旁的草丛冲去,直接牵走一匹马,翻身上马。
自从回到都城之后,她便时常找机会练习骑马,现如今她的骑术有所进步
,比先前好多了。只要不是太烈的马,她都能控制。
她不敢有任何的喘息,骑上马便飞速前行。
章彦安只顾对抗匪徒,尚未反应过来,还是东芝发现不对劲,立即呼唤他,他回首望去,这才察觉到瑾娴居然骑马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失忆了吗?不是很顺从,愿意与他同行吗?为何又突然逃走?
章彦安不明其意,他来不及思索,示意高齐先撑着,而他顾不得再管这些匪徒,随即去往路边牵走另一匹马,紧追而去!
那些匪徒都看懵了,这银子没劫到,居然还丢了两匹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自己的马车都不要了,抢他们的马作甚?
匪徒们想去追马,偏偏这边还有难缠的两个人,根本就走不开。
瑾娴驾着马快速前行,喝着风的她只觉胸腔涨疼,难受得紧。
她趁机回首望了一眼,惊见章彦安居然追了过来!她心跳加速,越发紧张,扬鞭飞奔,生怕被他追上。
怎奈她对此地并不熟悉,这一路狂奔,前方居然没路了,是一条河!
冬日的河边枯草漫地,一片萧瑟,自河面袭来的北风散发着一股股渗人的寒气。面对河流,瑾娴顿感绝望,旁边已经没路了,只有身后一条路,可是章彦安就在后方,他马上就过来了,她若是往回拐,肯定会被他抓住的!
这是天要亡她吗?
她回首望去,只见章彦安离她越来越近,近前后,他拉着缰绳,缓缓停下,紧盯着她的目光震惊且愤怒,
“为什么?你既失忆了,为何还会逃走?你是假装的?那药居然对你不起效?不可能!高齐不会骗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