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娴一看是他,倒吸一口凉气,暗斥他怎的还不死心,非得闹事呢?
上次章彦成要定他的罪,是梁王求情,竭力劝说,章彦成才止了这个念头,放他一条活路。他死里逃生,居然还不安分,闹这么一出,当真是不要命了!
急切想见到儿子的瑾娴往河畔跑去,“章彦安!居然是你!景儿在哪儿?你怎的把景儿带出宫的?”
章彦安的视线落在瑾娴身上,异常温柔,“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
她来也不是为他,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我来是见景儿的,你快把景儿还给我!”
章彦安趁机讲起了条件,“我可以将景儿还给章彦成,不过你得跟我走。”
“痴人说梦!”章彦成咬牙恨斥,
“章彦安,你还能活着,是因为你母妃四处替你求情,单凭你在围场所做的那些事,朕足以定你得死罪!朕不过是看在你母妃的面上才饶了你,你不痛改前非,竟敢威胁朕,看来你是活腻了,不想要这条命了!”
他还真就说对了,从圣旨公诸于众的那一刻起,章彦安就已经心如死灰。母亲交给他的任务,他失败了,今后他只想为自己做些什么。
他一直都在默默的计划着,今日终于有幸实现,他面上镇定,实则内心无比激动,
“我的确是活腻了!你什么都有了,皇位,天下,都是你的,这江山我本就不怎么稀罕,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而已,如今你既做了皇帝,那就继续坐你的宝座,我不会跟你抢那把龙椅,我只要瑾娴!”
他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吗?“绝无可能!江山不属于你,瑾娴也不属于你,休要痴心妄想!”
“你不打算要你的儿子了?”
章彦成不屑做选择,“儿子我要,女人我也不会松手!”
这一次,章彦安做足了准备,容不得他不同意,“你太贪心了!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之事?你要景儿,我可以给你,但是瑾娴必须跟我走!”
瑾娴只觉他很可笑,他擅自做出这决定,可曾想过她是否愿意,“你问过我的意见吗?我愿意跟你走吗?章彦安,你这般独断专行,拿孩子威胁我,只会令我更加讨厌你!”
瑾娴不止一次对他撂狠话,章彦安已然习惯,不会再因她的冷言冷语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你对我有误会,这误会一时半会儿很难解开,所以我不着急解释,只要你跟我走,留在我身边,今后你便会明白,我对你的心有多真!”
瑾娴冷笑反噎,“真或是假,你以为我在乎?即便是真的又如何?我不稀罕你的那份真心,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只要景儿!”
“难道你就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妾吗?他有那么多的女人,将来每隔三年都会选秀,还会有更多的女人进宫。他对你的宠爱只是一时,迟早都会变的,等到他有了新欢,你便会被弃如敝履!”
他说服不了瑾娴,就开始贬低旁人,章彦成不耐打断,“你在这儿挑拨离间有意思吗?你以为瑾娴会信你的鬼话?”
关于章彦成是否会变心一事,瑾娴早已看得十分通透,
“他可能会被变心,那你呢?还不是一样?这世上的人心都是多变的,我管控不了别人,我只管好我自己即可。所以你说的那些我不会去忧虑,这宫墙高而深,的确限制了我的自由,但至少我身边还有景儿,只要我能跟景儿在一起,哪怕是在深宫之中,我也愿意。”
瑾娴句句只提景儿,章彦安越发觉得她根本就不在乎章彦成,他望向章彦成,目光挑衅,
“你听到了吗?她只是为了景儿才被迫留在宫中,并不是为了你。”
章彦成一直都知道瑾娴偏爱景儿,是以章彦安的挑拨对他不起作用,
“景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在乎景儿不是很正常吗?景儿排第一,我排第二,一直都是这么排的,就算我吃我儿子的醋,那也是我们一家人的情致,跟你这个外人没关系!”
对于这个排名,章彦安很不服气,“瑾娴,当着他的面儿,你说一句实话,他在你心里,是排第二吗?”
瑾娴心下不耐,“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只问你孩子在哪儿?快把景儿还给我!”
没听到答案,章彦安得意一笑,“瞧瞧,她避而不答,很明显,你连第二都排不上。”
真的不是吗?章彦成有一瞬的慌乱,但很快他就给自己找起了理由,“她只是在担心景儿,不想跟你废话。”
章彦成面上不当回事,实则他心里也有几分不自信,因为他很清楚,瑾娴对他的情意很淡。
瑾娴的确是不想废话,章彦安却借机嘲讽章彦成,看不下去的瑾娴毅然拉起章彦成的手,明确地对章彦安道:
“我与他彼此了解,不需要说那些甜言蜜语,除却方家的娘家人之外,的确是景儿和章彦成对我最重要,总之我心里没有你的位置,你不要再执着了,快把景儿还给我,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们不会再追究。”
骤然被她拉起手,章彦成有些受宠若惊,他以为瑾娴方才是在回避这个问题,未曾想,她居然愿意当着章彦安的面儿承认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这令他倍感欣慰!
章彦安本想
看章彦成的笑话,哪料笑话竟是他自己,恼羞成怒的他仓惶制止,
“别说了!别再说我不喜欢听的话,你心里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不该是别的男人!我说过,要景儿可以,但你必须过来,只要你上船,我就把景儿给你。”
他又在拿孩子威胁瑾娴,可来了这么久,却听不到孩子的声音,连个动静都没有,章彦成不由起疑,
“景儿根本就不在你手中吧?否则为何没动静?”
章彦安只道孩子在船舱里,章彦成狐疑的盯着他,“是吗?才过周岁的孩子,瞧不见人会哭的,为何船舱里没有一丝声音?”
“他睡着了。”
这个理由不足为信,“外头说话声这么大,没理由不把他吵醒,除非是你在撒谎!景儿还在宫里,你根本就没有找到景儿!”
瑾娴也很希望章彦成的猜测是对的,希望景儿不在此地,这样她就不必受制于人,孰料章彦安竟道:
“你们太小看我了,带一个孩子而已,有何困难?”
为证明自己所言为真,章彦安吩咐船舱里的高齐,将孩子唤醒,里头果然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
瑾娴闻声,整颗心紧揪在一起,里面居然真的有孩子!
随后高齐递来一枚玉佩,说是从孩子身上解下来的。
瑾娴定睛一看,险些站立不住,只因那枚玉佩是章彦成送给景儿的那条白兔望月的黄白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