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容行至瑾娴身畔,小声对她道:“昨晚你陪我一夜,皇上吃醋了呢!”
先前章彦成吃景儿的醋,如今竟又吃兰容的醋,瑾娴无奈笑叹,“我陪的是你的表妹,我的好姐妹,又不是外人,你怎么谁的醋都吃啊!”
“你俩倒是聊得挺开心,我一个人夜长衾寒啊!”
瑾娴奇道:“有地龙,还有炭火,你怎么可能冷呢?”
“他不是冷,他是……”兰容的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她凑近瑾娴耳畔,悄声的说。
瑾娴闻言,瞄了章彦成一眼,掩唇轻笑。
章彦成见状,便知兰容没说什么好话,“你又在说朕什么坏话?”
兰容扬着小下巴,得意一笑,“好话不说二回,我与小嫂嫂知晓即可,你不要探听女人之间的秘密。”
章彦成还想再问,她却拉着瑾娴一溜烟儿走了,说是要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是兰容的姑母,一直都对兰容很娇纵,兰容少时在宫中读书时,姑母便像是半个母亲一般,对她关怀备至,此次她能入宫小住,自然得抽空多陪陪太后。
瑾娴一个人去见太后,难免会觉得很尴尬,但若有兰容相伴,她便会自在许多,加之景儿也在场,气氛就变得温馨许多。
说起景儿的周岁宴,太后顺口道:“哀家听彦成说,他想给景儿大办,是你拦着不许,说是先帝才去没多久,不宜在宫中大办宴席。看来你还是很有分寸,懂得顾全大局的。
彦成脾气犟,有些事会任性妄为,你就得多劝劝他,别让他走弯路,他不听哀家的,也不听皇后的,就听你的话。”
这恭维她可不敢当,这可是捧杀啊!瑾娴当即否认,
“皇上一直都将太后您的话放在心上,只不过他好面子,嘴硬心软而已。实则很多时候他都会跟臣妾说起太后您对他的教诲,反思自己的态度是不是不够好,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会时常自省,也会听从您的建议。”
不论瑾娴说的是不是恭维之词,太后都听着很舒坦。
太后突然发现,每次听皇后说起徐瑾娴,都会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个妖精,但一见到本人,相处之下,太后又觉得跟徐瑾娴还挺投缘的。
她的面上并无任何狐媚之态,说话时看着人的眼睛,温柔又诚恳,根本就不像皇后所说的那般有心机,惹人厌啊!
若不是因为瑾娴是妃子,太后需要一个嫡孙,她也不至于着急将皇帝往皇后那儿推。
论起性子,徐瑾娴可比皇后温和多了,她若是出身高贵些,做个皇后,太后也不至于这么头疼了。
但这假设是不可能的,江家在朝为官之人越来越多,且大多数都很有才干,是大尧的顶梁柱,不容忽视啊!
所以太后只能往皇后那边靠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小嫂嫂一直都很顾全大局啊!总在为表哥着想。她可是表哥最欣赏的女子,表哥可是目光锐利的明君,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开他的法眼,姑母您还不相信自家宝贝儿子的眼光吗?”
兰容挽着太后的胳膊,笑着恭维,几句话连夸三个人,太后听得心情大好,
“当然相信!彦成喜欢的,哀家自当善待,而且哀家也没有为难过瑾娴啊!”
太后也想跟儿子打好关系,但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有个嫡孙,祖母想要孙儿,这个愿望不算过分吧?她觉得儿子有义务满足她这个心愿。
只要有了嫡孙,其他的,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瑾娴笑应道:“太后待臣妾和景儿都很好,景儿有这样的好祖母,是他的福分。”
瑾娴不在乎太后待她是不是真心,只要太后能善待景儿即可。
当着兰容的面儿,太后故意道了句,“哀家瞧你气色不错,若是病养好了,就照常去凤仪宫请安吧!她毕竟是皇后,性子烈了点儿,但心不坏,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也别让有心人在背后说道,有损你的声名。”
皇后心不坏?那是太后不晓得她曾指使下人两次谋害她,却让下人背黑锅。
还有景儿被下药那回,静妃说是皇后在陷害她,如若静妃所言为真,那么皇后便害她三次了,这还不算坏人吗?
再者说,瑾娴在外的名声本就不算太好,很多人都认为她是妖妃,她澄清不了便不管了。
不过太后发了话,她也不好拒绝,只道等景儿生辰过后,忙完这一阵就去。
她先这么应承着,至于到时候去不去,就看章彦成的态度了,她不与太后起冲突,这事儿交给章彦成来处理。
冬月初九,是景儿的一周岁生辰,虽说没有大摆宴席,但家宴之上还是邀请了新帝的妃嫔,以及先帝的那些太妃们,该有的抓周仪式也少不了。
宫人们准备了算盘,毛笔,金银珠宝,弓箭和印章等物什。
皇后好奇问起,皇上当年抓周选的是什么,这事儿太后记得很清楚,但她没明言,而是望向太皇太后,“母后,您可还记得彦成当年选的是什么?”
太皇太后为着于连海一事,一直有心结,但她还是有分寸的,不会当众甩脸子。毕竟今日是景儿的大喜日子,她还得指望徐瑾娴呢!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扫众人的兴,太后递来的话
头,她顺口便接了,
“哀家记得,那时彦成选的是一支笔,大家伙儿都以为往后彦成肯定是个爱读书写字的,如今哀家才明白,他选的那支笔寓意着将来要当皇帝,批阅奏折呢!”
一支笔而已,还真扯不到皇位这儿来,不过太皇太后这么说,众人也都跟着附和,且她们都想看看景儿会选什么,在她们看来,抓周所选之物,大都预示着孩子将来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