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颖妃所料,嘉嫔听宫人说起此事,顿觉此事很要紧,立马就去了一趟撷芳殿。
嘉嫔绘声绘色的将自己听来的那些话统统转述给瑾娴,有时还添油加醋的说几句,一边说一边暗自观察着瑾娴的神情。
围场出事之际,瑾娴就料到可能会有闲话传出,但她没想到的是,这闲话竟然传得这样快,还那么不堪入耳!居然说她勾引章彦安?
那种毫无担当还死缠烂打,是非不分且不讲道理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那些说她看章彦成失势就去勾引章彦安的人,也不想想章彦成只是被软禁,不代表他在围场没有耳目,
“我若真做出那样的事,你觉得皇上回宫之后还会让我活着吗?”
“男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娘娘若是德行有亏,皇上必然无法容忍,我自是相信娘娘的品性,只是担心此事会影响娘娘你的声誉,才特地赶来知会一声。”说着嘉嫔又问道:
“娘娘,信郡王他真的将您关押了吗?”
嘉嫔所谓的关怀是假,想借机探消息才是真吧?瑾娴本想着清者自清,没必要跟那些好事之人解释,可有些事,若不解释只会越传越烈,不仅影响她,也会影响章彦成的声誉。
思量片刻,瑾娴解释道:“我的确被关押过,不过不是信郡王,而是于大人下的令,于大人拿我威胁皇上,既是要威胁,那自然得保证我的安全,我若出事,皇上又怎会受制于人?所以我是被关在房中,房门上了锁,由侍卫看守,信郡王根本进不去,那流言当真是荒唐!”
嘉嫔暗松一口气,笑嗤道:“我就说嘛!没可能的事,她们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吓我一跳呢!那些人可真是嘴欠,就会编排你,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人,散播谣言损害你的清誉,你可得让皇上好好查一查。”
瑾娴好奇的是,“这话是打哪儿传出来的?”
“我的宫女瑞儿听一个小太监说的,可她才入宫,那些个太监她都不认得,叫不上名字,问了人家也不说,估摸着是怕被出卖吧!”
太监宫女们都在传,看来宫中知晓此事之人不在少数,“我知道了,多谢姐姐告知,这事儿我会处理的。”
“那就好,流言得趁早制止,否则一传十,十传百,后果不堪设想啊!”
嘉嫔言之有理,然而这世上最难制止的就是流言,实则这会子瑾娴心里也没谱儿,究竟该不该处理,如何处理,这是个难题。
如若不管,他们只是私下里议论,但若派人去查,那就很可能会摆到明面儿上,甚至会闹到太皇太后和太后那儿。
太后本就对她影响不好,一旦知道此事,哪怕她是受害者,估摸着也会被流言所迷惑,认为她真的和章彦安有什么。
再者说,章彦成初登大宝,他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她若把这件事告诉他,岂不是让他分心,影响他处理朝政?这似乎不是一个好时机,可不说的话,会不会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呢?
待嘉嫔走后,瑾娴询问知秋的意见,知秋认真思索了半晌才道:
“奴婢私以为,这事儿不必跟皇上说。围场之事,皇上很清楚,但他并未追究过,就证明他是相信您的,只要皇上信您,其他人怎么看待,也就不重要了。
私下传的事还真不好管,他们背地里偷偷说些什么,咱们也不知道,即使去查,估摸着也只能查出一两个而已,无济于事,过后她们还会继续议论,而且这事儿闹大了对您也没什么好处。”
瑾娴本就在犹豫,知秋的话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前朝的事已经够他忙的了,我还是别给他添麻烦了。那就先不告诉他,就当不知道吧!”
“何事不能告诉我?”
门口骤然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吓了瑾娴一跳,她回首望去,只见章彦成自门外走进来,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瑾娴站起身来,打岔笑应道:
“没什么,我们俩闲聊呢!”
那话音,听起来可不像是闲聊,倒像是很重要的事,“我可听得一清二楚,知秋不让你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事?”
知秋心惶惶,暗叹皇上怎的来得这么巧,偏就听见了这一句,眼下主子想岔开话头都难。
心虚的瑾娴指派知秋去浣衣局里拿衣裳,知秋正待离开,却被章彦成喝止,
“且慢,先回话。”
“这……”回什么呀?主子才交代不让说,她若说出来,岂不是违背了主子的意愿?这可是大事,她不敢擅自做主,知秋为难的看了主子一眼,瑾娴无谓一笑,
“真不是什么大事,今儿个你怎的回来得这么早?奏折都批完了?”
她试图转移话头,只可惜章彦成不上她的当,“甭打岔,你只说到底是什么事要瞒着我。”
瑾娴无奈轻叹,“既是要瞒,那就是不方便说呗!你就别问了。”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方便的?不是你说两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坦诚吗?”
“那也不是事事都需要坦白啊!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小秘密嘛!这事儿跟你关系不大,没必要说出来。”
他才不信,“若与我没关系,你就不会刻意瞒着,瞒着必是跟我有
关。”
瑾娴不肯说,章彦成便质问知秋,知秋顿感为难,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章彦成登时没了耐心,“好大的胆子!朕问话,你竟敢欺瞒?”
他不忍呵责瑾娴,那就只能训责知秋,“别以为你主子护着你,朕就不会动你,趁早老实交代,否则宫规伺候!”
知秋吓得赶忙跪下请罪,瑾娴想说情,尚未开口,就见章彦成抬手制止,“她是你的婢女,不是你的姐妹,你不该太过放纵,否则她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她可没有放纵知秋,知秋也没有恃宠而骄,这次的事,实属无奈之举,“是我不让她说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
瑾娴神情凝重,似是顾虑深重,铁了心不肯明言,章彦成只觉怪异,“究竟有什么事,你宁愿受罚都不告诉我?”
有些事,一旦说出来又会招惹诸多是非,是以瑾娴才竭力隐瞒,可她越是不肯说,章彦成越发觉得此事很严重,
“方才我来的时候在半路撞见了嘉嫔,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再不说,我就命人将嘉嫔叫来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