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成喉结微动,却依旧面不改色,瑾娴见他无甚反应,随即收了手,红唇微扁,
“你这书生好无趣啊!我不跟你玩儿了。”
她起身要走,忽被他拦了下来。方才还一本正经的男人,这会子突然双臂伸展,霸道的将她禁锢在桌前,目光灼灼,
“撩了一半儿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可怪不得她,是他不知趣。难得她今晚有这个心思,他居然毫无回应,真真恼人,“你不是没兴致吗?书比我好看,那我走呗!”
“我是享受你主动的这个过程,”跟她在一起这么久,章彦成也算总结出了她的一些小习惯,
“我若主动,你立马就怂了,唯有我冷淡,你才有撩人的兴致,是也不是?”
她将章彦成视作一条鱼,饶有兴致的去钓他,试图引他上钩,却原来,真正的鱼是她自个儿啊!他才是放长线的那个人。
“你居然是故意的?哼!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柳下惠,表面正经,实则心里藏着坏招呢!”
“我若真的坐怀不乱,你就该怀疑我是不是有问题。”把话说开后,章彦成不再伪装,一点点的靠近她。
被禁锢在桌边的瑾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怒龙的昂扬之姿,她无需怀疑什么,“你没有问题,你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她知道就好,“小狐狸,不是要吃人吗?来啊!让我见识见识,你是如何吸食我的阳气。”
瑾娴面若云霞,低眉娇声道:“去里屋,回帐中,我慢慢告诉你。”
他却摇了摇首,“你不是想感受书生和女妖的话本子吗?那就该在书桌边才更有意思。”
“啊?”瑾娴颇觉难为情,“在这儿?不太好吧?”
这话从她口中道出,毫无说服力,“方才是谁解我的衣衫?那会子你怎就没觉得不合适?”
“只是解开袋子看了一眼嘛!又没怎样。”
她居然也会耍赖?“只看了一眼?你确定你没动手?”
即使动手了又如何?瑾娴她理不直,气也壮,“怎的?你这般矜贵,摸一下都不可以?要不要我给你些赏钱?”
她既有兴致,那他就陪她做戏,“好啊!随你赏,只要银子给到位,今晚我定然会将你伺候得很舒坦。”
话音落地时,他的吻随之而来,在她颈间下起了绵绵细雨,瑾娴总觉得在这儿没有安全感,却又拗不过他,无奈的她只得伸手拿起一本书,将桌那边灯罩内的蜡烛扇灭。
屋子里没了火光,瞬时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见,只能用手感受彼此的存在。
人在看不见的时候,感知力反而会格外的敏锐。
她的手搭在他肩侧,忽觉自个儿肩上一凉,心口处一阵温热。
过了会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终于可以借着窗前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隐约看到彼此的身影和动作。
朦胧之中,两人呼吸错缠,这样的气氛格外暧魅,章彦成早已被她撩得快要炸开,以致于此刻的他不似从前那般有耐心,直接就闯了进去。
瑾娴小声抱怨道:“你这书生,好似很有经验,平日里是不是看过不少不正经的书?”
章彦成在她耳畔悄声低语,“有些事是本能,无师自通。”
不得不说,瑾娴选的这件事的确很耗费时辰,今晚的章彦成被她这么一撩,意念高涨,闹了她许久,桌边一回还不够,又将人抱回帐中,再闹一回。
待风平浪静之后,已是子时。疲惫的瑾娴没工夫再琢磨其他,很快便睡着了,终于没再失眠。
章彦成本打算等第二天下朝之后再去一趟永寿宫,哪料一下朝,他就被皇帝给叫去了宁心殿。
其他的大臣没去,只有他一人,应该不是为政事。兴许真如瑾娴所料,皇上知晓了致远和于姑娘的事。
章彦成暗自猜测着多种可能,面上神色如常,拱手给皇帝请安。
尧帝并未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朕听说,你请求太后为徐致远和于家千金赐婚,可有此事?”
章彦成思量着,皇帝这么询问,应该有两种可能:一则,皇帝担心这是太后的主意,太后故意将此事说成是他的意思,皇帝问话是为了验证太后的言辞是否属实。
二则,皇帝已然知晓真相,在故意试探他。
万一是第二种,他若是隐瞒,推给太后,更会惹皇帝起疑。权衡利弊后,章彦成决定道出实情,
“的确是儿臣的请求,致远和于姑娘两情相悦,于大人却要将她许给高公子。致远为此而伤怀,瑾娴也很忧心,儿臣不忍见一对有情之人被拆散,这才请皇祖母做主赐婚。”
尧帝还以为这所谓的赐婚是太后在推波助澜,如今看来,倒是他误会了,
“自朕登基之后,太后便一心扶持于家,将她于家的人都安排了好差事,地方官,都城之内,遍地都是于家人。朕顾念母子亲情,一直顺着她的意,可时日一久,于家的势力遍布朝野,这人一到高处,便容易飘飘然。
先前朕命你查办贪墨一案,以及老大给朝臣送礼一事,于连海便牵扯其中。当时朕只罢免了于连海宰相的职位,却没有深究,你可知何故?”
这当中的
利弊,章彦成心知肚明,“因为一旦深查,会牵连到朝中很多的官员。”
的确是时机不对,尧帝才没能如愿做出他心中的决定,
“去年战事吃紧,启国与我们的关系尚不明朗,若在那个时候彻查官员,会引起轩然大波,是以朕只处罚了萧南,于连海,以及几个不打紧的官员,以儆效尤,并未深查下去。
但这并不代表朕就此罢休,于家人丁兴旺,为官者甚多,且又与皇室贵族联姻,他们的网织得太广了,如何下手,何时下手,便成了一桩难题。”说到此处,尧帝突然话锋一转,状似无意的询问,
“彦成,如若是你,你会如何对待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