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瑾娴还在想着,入宫是件很繁琐的事,还要面见皇上和太后,更麻烦了,直至听到最后一句----可以见景儿,她立马来了兴致,
“真的吗?我可以去见景儿?”
她此刻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章彦成就知道,在她眼中,景儿比荣誉更重要。她想见景儿,那他自当如她所愿,
“当然可以,顺道儿的事。”
确认之后,瑾娴便开始准备,她有好多东西都要带给景儿,孰料章彦成竟告诉她,宫里规矩繁多,往宫里带的东西都要登记在册,还要一一查验。
此次入宫,章彦成还要给长辈们带礼,瑾娴也不想添麻烦,便尽量精简一些。
她将一切都准备妥当,这才入眠。
因着入宫得早起,四更天刚过,瑾娴就被唤了起来,今日入宫不同于上回,这是去谢恩的,加之她身份有变,得穿戴侧妃的冠服。
昨夜瑾娴便想着今日要见景儿,激动得许久未睡着,今晨又早早的被叫起,此刻的她困顿不已,强撑着穿戴梳妆。
正妃的金冠上缀五只金凤,侧妃的金冠上缀有三只金凤,上衔三只大东珠,每只金凤下方各垂三排珍珠流苏。
从前章彦成赏了瑾娴许多珍珠,以及东珠,只是她的身份不能佩戴东珠,只能戴珍珠,如今升了位分,往后她便有了佩戴东珠的资格,章彦成赏的那对东珠耳坠今日也有了用武之地。
硕大莹亮的东珠往她身上一戴,尽显贵气优雅。
侧妃的吉服是绯色缎地长袍,上绣三只凤凰,前二后一,吉服一上身,雍容之态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章彦成不由看愣了神,这才是他的女人应该拥有的地位和尊荣,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她入宫,与她并肩而行!
待她梳妆过后,章彦成也已更衣完毕。
为了能让瑾娴穿上这身冠服,章彦成争取了几次,今日终于如愿!
打量着盛装的她,章彦成若有所思,“这吉服穿在你身上,很得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凤凰似乎少了些。”
侧妃三凤,正妃五凤,这是规矩,瑾娴也知道妾不能抬妻,是以她不会生出非分之想,“太多了花哨,这样刚刚好,合身亦合规。”
瑾娴微微一笑,她很知足,不会奢望其他,章彦成当然明白,瑾娴这么说是不想给他太多的压力。他也尽量不去空口许诺,只默默的为她谋划后路。
整理好仪容后,两人一道往外走去,路上章彦成交代着入宫之后的细节,
“进宫之后我先去上朝,时辰尚早,估摸着太后尚未起身,宫人会先带你到附近的永宁殿,你去看看景儿。等到父皇下朝之后,我再去找你,带你去见礼。”
瑾娴默默听着他的话,点头应承着,“好,我记下了。”
马车于宫门附近停下,接下来的路得步行,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景儿,瑾娴的步伐便格外轻快,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她生怕许久不见,景儿会认生,好在景儿一看到她,立马就笑了起来,伸开手想让她抱,看来景儿还记得她啊!
瑾娴欣慰一笑,笑着笑着便忍不住落泪,一旁的奶娘许氏劝道:“娘娘,您与小少爷团聚是好事,合该眉开眼笑,其乐融融才是。”
瑾娴抹着泪道:“的确不该哭,不吉利。”
她才将景儿抱住,景儿就往她怀里钻,很亲昵的贴近她,咿咿吖吖的,好似想说话一般。
分别半个月,瑾娴如隔三秋,再次将孩子抱在怀中时,她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时不时的亲亲他的小脸蛋儿,捏捏他的小手,看着他的笑颜,她的心都快化了。
好奇的瑾娴避开宫人,独自询问许氏,“你和景儿在这儿过得如何?可有人为难你们?”
“多谢娘娘关怀,奴婢一切安好,小少爷初来时有些不习惯,哭了两晚,后来习惯了,也就不再闹了。小少爷可是皇孙呢!宫人们都对他很上心,皇上特地交代过,说是给小少爷按照皇子的吃穿用度来照看,太后也召见过小少爷,很是喜欢呢!”
原本瑾娴还担心景儿会瘦,今日一见,他好似还胖了一点儿。
景儿安好,是她最大的心愿,但她就怕这风平浪静之下涌动着暗流。
可孩子目前一切都好,她也没理由说要把孩子接走。
来的路上章彦成还在提醒她,见到孩子之后一定要控制好情绪,千万不能冲动。
她当然明白,入了宫之后当需小心谨慎,这里不是荣王府,章彦成到了宫里都得注意言行,更何况是她呢?
她若说错一句话,或是表露出任何不满,或许她连再见景儿的机会都没了。
章彦成已经告诉过她,必须站在高位才有决策权。她不再钻牛角尖,也就不会胡来。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珍惜与景儿相处的时光。
她多么希望章彦成能多忙会子,晚会儿过来,然而一个时辰之后,他还是来了。
瞧见他身影的一瞬间,瑾娴笑容渐消,“你这么快就忙完了啊?”
她的面上没有期待,只有惊诧,只一眼,章彦成便读懂了她的心思,“瞧你那神色,好像很不欢迎我。”
“你一来,我就得与景儿分别了。”所
以她怎么可能欢迎他?
果然男人不重要,儿子才最重要啊!章彦成无奈笑叹,“瞧你吓的,只是暂别而已,待给父皇和太后谢恩之后,午后我再带你来陪景儿,让你多待会子。”
一听说午后还能来,瑾娴这才有了笑颜,她不舍地将孩子交给许氏,又将一只蓝色小熊羊毛毡留了下来。
在景儿被带走之前,她就想给景儿做一只羊毛毡,后来景儿入了宫,她还在继续做着,今日终于有机会将羊毛毡带过来。
她不能日日陪着景儿,便让羊毛毡代替她陪着他吧!
随后瑾娴跟着章彦成离了永宁殿,她三步一回头,此时的景儿手里拿着拨浪鼓,玩得正开心,并未察觉到母亲和父亲都走了。
生了他却不能亲自养护,她不明白这个时代为什么要定下这样的规矩,看似隆恩浩荡,实则很残忍。
书中的尧帝四十多岁便驾崩了,倘若瑾娴没记错的话,尧帝的日子应该不多了。
她甚至自私的希望那一日快些到来,唯有章彦成上位,她才能与景儿早些团聚。
但这其实是她最为乐观的一种期望,最后皇位花落谁家,她也说不准。
目前看来,章彦成的优势最大,但凡事都会有意外,万一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夺得皇位,那么荣王府肯定不会好过。
对于这变故,她既期待,又有一丝不安。
她正胡思乱想间,忽闻章彦成问了一句,“若你与我分别半月,可会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