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坐直了身子,收起了腿,朝小丫鬟摆了摆手,丫鬟就此告退,江心月将腿放了下来,苓鸢顺势走过去,伺候王妃穿鞋,但听王妃道:
“还有什么好查的?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就是李侧妃的主意。卢氏是她的人,除了李侧妃,谁还能指使得动卢氏?”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不知王爷为何还要继续查,要不奴婢再去找人探探口风?”
深思之后,江心月摆手制止,“不必了,这事儿我们不能插手,随他查吧!查不出什么他也就放弃了,好戏还在后头呢!别着急。”
王妃不让查最好,苓鸢也不想惹这个麻烦,既然王妃说有好戏,那她等着看便是。
次日一早,章彦成入宫听政,下朝之后,他与明兆一道,正准备出宫,有太监来传话,说是惠妃娘娘请他过去一趟。
平日里大都是章彦成主动去请安,惠妃很少派人来找他,今日突然寻他,章彦成不免担忧,“可是母妃身子不适?”
“娘娘无恙,只说是有事与您商议。”
太监并未道明,章彦成没再多问,与明兆交代了一声,便改道儿去往灵粹宫。
到得宫中,章彦成拱手给惠妃请安,“母妃近来可安好?”
正在修剪盆景的惠妃将剪刀递给了宫人,而后一边净手,一边道:“本宫一切安好,不过我听说,最近你府上似乎不太平,听说景儿出事了?他现下如何?可有好转?”
“多谢母妃关怀,儿臣已然找到景儿的病因,救治得及时,现下好多了。”不过章彦成奇怪的是,母亲竟会知晓此事?
“母妃您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
惠妃不以为然,敷衍道:“你家的事闹得那么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府中人多嘴杂,的确容易走漏风声,但此事尚未查清,章彦成下令封锁消息,母亲仍旧知晓,八成是她在府中的眼线送出的消息吧?
心知肚明的章彦成没再多问,“是儿臣治家不严,让母妃忧心了。”
荣王府所发生之事,惠妃皆有耳闻,“说起来,这个徐瑾娴还真是不消停,自她入府以后,后宅里便乌烟瘴气的,她可真能搅混水!”
章彦成澄清道:“那是旁人妒火生歹念,谋害瑾娴母子,瑾娴是受害者,这不是她的错。”
惠妃长目微瞥,声音难掩责备,“你还真是维护她啊!你若不独宠徐瑾娴,善待后宅里的每一个女人,她们至于争风吃醋吗?”
坏人做坏事,还能怪到他头上?章彦成听不得这歪理,面色微冷,“儿臣宠谁,那是儿臣的意愿,她们没资格多管!”
“可徐瑾娴入府之前,你的后宅可是很和睦的,由此可见,你身为她们的男人,不该偏心于某一个,雨露均沾,这后宅方能和睦相处。”
章彦成心道:这种要求,应该去跟他父皇说,跟他说有什么用?“父皇都做不到雨露均沾,母妃又何必要求儿臣?”
尧帝的确任性,惠妃也曾得宠过,后来却被宫女出身的敏妃抢走了宠爱,好在彦成争气,表现优异,尧帝因为孩子,才又对惠妃好一些。
这些旧事是惠妃心头的一根刺,如今儿子居然拿此说事儿,惠妃恼羞成怒,越发厌憎独宠之人,
“我也不想多管你的事,但后宅和朝堂是一样的,你在朝堂之上懂得趋利避害,怎的到了后宅就如此任性?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后宅不宁,终将影响到你!”
章彦成懒听母亲啰嗦,“母妃这话应该劝诫其他女眷,而不是劝儿臣和瑾娴,她们若不惹是生非,就没那么多矛盾。”
惠妃就知道,儿子执拗,不会听她的话,而她早有应对之策,
“她们这般闹腾,还不是因为你独宠徐瑾娴,问题的根源就出在你身上,你难辞其咎!我劝你,你不听,依旧冷落她们,今后她们还会继续想方设法的谋害徐瑾娴和景儿。一个女人,死不足惜,但是景儿可是你唯一的儿子,是我唯一的孙子,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既然你执意偏宠徐瑾娴,那你就该明白,争端在所难免,你把景儿送进宫来,让他远离纷争,其他的事,我不会再管。”
母亲突然要求景儿入宫,却不知是何意,章彦成认为他自己可以保护好孩子,“没这个必要,今后我会加强防范。”
惠妃在这深宫待了那么久,她又岂会不懂,那些女人狠心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如何防范?每个女人都看她不顺眼,你防得了一个,能防得了全部吗?景儿是你的儿子,你总该为他的安危着想,只要他还在王府,就避免不了被人谋害,唯有把他送进宫来,才是最好的法子。即便我讨厌徐瑾娴,可景儿是我的亲孙子,我肯定会善待于他,你无需忧虑。”
皇室的子嗣送入宫抚养,倒也是常有的事,但章彦成不得不顾及瑾娴的感受,
“儿臣当然相信母妃会善待景儿,可瑾娴很在乎景儿,她肯定不愿母子分离。”
在惠妃看来,她此举是在施恩,徐瑾娴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有什么资格拒绝?
“她若真的爱景儿,就该为景儿的安危着想,她待在景儿身边就能保护好孩子吗?这次景儿侥幸躲过一劫,那么下一次呢?
他还能幸运的躲过吗?万一再出什么意外,你后悔都来不及!”
章彦成心知肚明,后院里的女人大都不省心,李侧妃看似和善,实则也是个心机深沉的,王妃就更不用提了,她早就恨透了瑾娴,先前瑾娴几次出事,都是王妃的手下所为,可他们都自己背锅,王妃摘得一干二净,章彦成没理由处罚江心月。
还有姚姨娘与珍姨娘,都曾与瑾娴结过仇,假如景儿继续待在府中,指不定她们还会伺机谋害景儿,但若将景儿送走,瑾娴怕是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