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还好意思指责他?“你瞒着我做这些事,从未与我提过一句,你又何尝不过分?”
她又没做什么坏事,他何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你不在府中之时,我百无聊赖,有自己的事要做,没必要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你吧?谁晓得你会这般介意。”
说什么不晓得,那他就该让她晓得后果,“本王现在就告诉你,我很介意!不准你再做羊毛毡,所有的东西都得扔掉,往后你的屋子里不能出现羊毛!”
瑾娴被他的独断专行气得心口起伏不定,“你这人怎的这么霸道?你只顾自己的颜面,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章彦成冷笑反噎,“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道罢他漠然转身,瑾娴想出去拦阻那些人,他却一把关上的房门,顺手将门给锁上,而后吩咐小右子,
“看好瑾姨娘,待东西收拾好扔掉之后再开门。”
小右子不敢违抗荣王之令,怯声称是,而后默默守在门口。
他居然把她关了起来!瑾娴难以置信,愤怒拍门,“放我出去!章彦成!你放我出去!不要扔掉我的东西!”
章彦成听到了她的拍门声,脚步微顿,但最终他还是抬步继续往前走,并未放了她。
一旦她出来,肯定会阻止下人搬东西,这一次,他绝不能心软,也不能再妥协,他必须要让她知道,他是认真的,没在跟她开玩笑!
屋内的瑾娴一直拍着门,哪怕手掌震得生疼,她还是坚持拍着,希望这扇门能打开,希望她能有机会阻止他们搬东西,然而根本没有人给她开门。
小右子于心不忍,忍不住提醒道:“瑾姨娘,王爷已经走了,您别唤了,他听不到的,您在屋里坐会子,等他们忙完,奴才再给你开门。”
“等他们把我的东西扔了,我再出去还有什么用?”瑾娴走投无路,只好尝试着央求于他,“小右子,你帮忙把门打开,让我去找王爷,我再跟他求求情。”
小右子倒是想帮忙,却没这个胆子,“此乃王爷的命令,恕奴才不敢擅作主张。”
心知小右子也有他的难处,瑾娴也就没再继续求他。
心乱如麻的她回到座位上,看着桌上摆放的字帖,回想起章彦成教她练字时耐心且温善的情形,她忽然觉得好不真实。
和睦的假象因为一只羊毛毡而彻底被撕裂,转瞬间,他就露出了獠牙,凶狠的向她挥舞着利爪,今日的他,才是他最真实的性子吧?
温柔是假,耐心是假,一旦遇到不如他意的事儿,他便会撕下面具,不会再善待于她。
既已成定局,那她还挣扎什么,哀求什么呢?指望着他心软改变主意吗?不可能的!
但凡章彦成有一丝心软,都不可能将她关在屋里,还把门给锁了起来。
他这举动,是铁了心要毁了她的羊毛毡。
意识到这一点,瑾娴也就无力再去挣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笔枕上的毛笔发呆。
一刻钟后,下人来报,说是东西已然收拾妥当,小右子这才打开了房门,恭敬的请瑾姨娘出来。
瑾娴愣了好一会儿,而后才默默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小右子担心她又去找王爷,特地提醒道:“瑾姨娘,这会子王爷他是真的生气了,您千万别再找他提这件事,千万不要再惹怒他,还是过段时日再说吧!”
方才的那一刻钟,她的心中涌现出无数的念头,委屈,愤怒,不甘,怨忿,再到后来便是自嘲。
被起伏的心境折腾过后,瑾娴也就没心情再去找章彦成,去找他又有何用呢?他可能根本不会见她,即便肯见,他也不会理解她的心情,她说什么都是多余。
此刻她最关心的是她屋里的东西到底被拿走了多少!
瑾娴急匆匆的赶回织云阁,却见她收纳羊毛毡的箱子被洗劫一空,里头什么都没剩,就连那些戳针都被拿走了!
那些羊毛皆是她辛苦染好色的,还有几只半成品羊毛毡,以及客人送来的画像,而他竟然一件不留,全都给扔了!
他怎么可以冷漠无情到这种地步?她突然觉得章彦成好陌生,她以为两人的关系早已有所缓和,事实上,他心里根本没把她当成一个人看待,他不允许做的事,她便不能做,必须听他的安排,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在他眼里,他的颜面才是最重要的,他认为售卖羊毛毡丢了他的脸,便固执的将她的东西全都给扔掉,完全不会考虑她的处境和感受。
心生怨怼的同时,瑾娴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他可是王爷啊!本就是极度自我的一个人,她居然指望他会顾忌一个侍妾的感受,当真是可笑又可悲!
满心的委屈呛得她眼睛酸涩至极,瑾娴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来到异世这么久,瑾娴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助绝望过,哪怕旁人害她时,她也觉得那是古代后宅难以避免之事,只会生气,却不会难过。
上回章彦成送她去别院,她也曾愤怒难受,但她心里很明白,他是为了大局,不得已而为之。
然而这次不一样,没有任何人逼他,他只是心里不喜欢,便毅然决然的剥夺她的喜好,扔掉她的东西,那种不被人尊重的感觉
令她感到悲愤至极,而面对他的霸道之举,她却无力反抗,这种绝望感令她窒息!
先前她都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得过且过的心态,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厌恶这里的生活!
瑾娴忽然很想回到现代,离开这个不把女人当人看的牢笼,然而她根本不知道如何穿回去。
她还得留在这里多久?难道她的余生都要困在此地,都要被章彦成管控,做一只不能有自己喜好的笼中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