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成一直在期待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反倒有些忐忑,只因他不确定皇帝究竟会如何抉择。
假如结果不如他意,他又当如何自处?
章彦安亦是心跳加快,算起来,他失踪四年,希望最是渺茫,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期待着会有意外发生,能得老天眷顾。
章彦州则是一派笃定,只因他是嫡出,且支持他的臣子最多,是以他坚信皇帝定会立他这个嫡子为太子。
臣子们也紧张不已,他们各自支持的皇子不同,谁当太子,对他们而言尤为重要,这可是与他们前程有关的大事啊!
众人摒气凝神,但听太监宣读圣旨,立大皇子章彦州为太子!
圣旨一出,众臣哗然,一时间议论纷纷,有人欢喜有人忧。
章彦州闻言,心下暗喜,但面上还是要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儿臣叩谢父皇厚爱,但母后病重,儿臣只想照顾母后,为母后祈福,希望她能有所好转,再说父皇您正值壮年,储君一事,无需册立。”
尧帝眉目隐忧,宣布这一旨意时,他并无轻松之态,“你孝心可嘉,朕心甚慰,但你母后这病一直没见好转,朕立你为太子,亦有为你母后冲喜之意。”
尽管章彦成安慰自己,不要报太大的希望,努力争取过便可,但当结果出来时,他还是抑制不住的失望。
他以为,只要众臣皆举荐大皇子,皇帝便会产生逆反心理,不会立大皇子为太子,哪料皇上还是这么做了,到底是哪一步算错了?
心下不甘的他面上淡笑着,与众臣一起恭贺章彦州。
此次举荐章彦安的人也不在少数,章彦安本想着,他才归来,父子俩几年未见,感情寡淡,得培养一段时日的感情再说,怎料皇后病重,皇帝着急立太子,最后竟还是便宜了章彦州!
如今这局面,章彦安亦心下不忿,但他庆幸的是,被立太子之人不是章彦成。
只要不是老三,他便还有一丝希望。
下朝之后,朝臣们出了乾元殿,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悄声议论着,章彦成思绪万千,却并未跟任何人抱怨什么,他看到江开泰,也只是颔首点头,并未与之同行,在宫中,他一向避讳,不会与朝臣走得太近。
江开泰有很多话想说,却也晓得现在不是时候,随即向前走去,并未多言。
章明兆虽然话多,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还是清楚的,直至出了宫,上了马车,他才忿忿不平,
“怎么就是章彦州呢?他凭什么做太子?皇上到底怎么想的?”
这一路上,章彦成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总觉得这不是皇帝的本意,
“也许是父皇是想给皇后一个交代,让她去得安心。”
“这个太子我是不服气的,他根本就没什么能耐,不过是投胎投得好罢了!”
明兆的态度亦是章彦成的心声,然而皇帝已然下旨,此事很难回转,“你不服气又有何用?父皇圣旨已下,很快就要举行册封大典,他这个太子是当定了。”
章明兆墨瞳一紧,泛出冷冽的光,他微侧首,压低了声道:“倘若皇后在这几日之内崩逝,这册封大典不就得延期吗?”
倘若果真如此,那自是好事一桩,然而老天不一定遂人愿,“太医总说皇后时日不多,可皇后究竟能撑多久,谁也无法确定。”
“天意无法确定,但若是人为,不就能确定了吗?”
两人一对视,章彦成瞬时了悟,“你的意思是,对皇后娘娘下手?”
章明兆点头悄声道:“这是目前唯一能阻止册封大典的法子。”
章彦成却有所顾虑,不敢贸然行事,“父皇对皇后尤为重视,他们少年夫妻,情意深重,我若对皇后下手,一旦被查出来,我的前程便彻底断送了。”
章明兆却认为这是大好时机,“皇后本就病重,这个时候动手脚应该不易被发现,三哥若是不敢动手,我来安排。”
能置身事外当然更好,但他不想坑明兆,“你也不要轻举妄动,此事非同小可,且容我仔细思量一番。”
章明兆再次提醒,“只剩十日了,三哥尽快做决定,不要错过良机。”
心烦意乱的章彦成没有回府,而是去了绘芳苑。
听他说起朝堂上所发生之事,瑾娴并无惊讶之色,只因这一段与书中所描写的并无二致。
书中尧帝的确封章彦州为太子,但章彦州没那个命,是以瑾娴并未把此人当回事,
“只是下旨,尚未册封,万一皇后娘娘崩逝,那这册封大典也就无法举办。”
瑾娴之言不禁令章彦成想起了明兆所出的主意,“大典需要准备,父皇将册封的日子定在十日之后。除非十日之内,皇后崩逝,否则,大典便会照常举行。你说,本王是不是应该送佛送到西?”
最后一句,不禁令瑾娴心下一颤,“王爷该不是想对皇后下手吧?”
紧盯着瑾娴的眸子,默然片刻,章彦成点了点头,“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大典无法顺利举行。”
瑾娴突然想起,书中的章彦成的确对皇后下手了,当时皇帝并未查出真相,以为皇后是因病去世,但此事原主知情,她将章
彦成谋害皇后一事告知章彦安,章彦安告发章彦成,皇帝大怒,严惩于他,而章彦成也因此与皇位失之交臂,章彦安则顺利登基。
若要改变章彦成的结局,瑾娴必须阻止此事,“我听说皇上与皇后曾经共患难,他对皇后十分重视,宫里谁都能动,唯独皇后不能动,一旦谋害皇后,后患无穷!你千万不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