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章彦成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扫向一旁的乔嬷嬷,乔嬷嬷立马解释,“这可不是奴婢的主意,奴婢只是想请道长看看,是谁冲撞了王妃,奴婢也没想到瑾姨娘会有问题啊!”
章彦成最不喜听到的便是这句话,“瑾姨娘安然无恙,你还敢信口雌黄!”
乔嬷嬷不服气,大着胆子道了句,“即便她不是女鬼,可她的八字与王妃相冲,这也是事实啊!”
“八字相冲这种说辞,八成也是你跟那妖道提前商议好的。”
“不,奴婢绝对没有与他勾结,”焦急的乔嬷嬷赶忙对和真道长道:“道长,您快说句话啊!”
和真道长义正言辞地道:“王爷,乔嬷嬷并未吩咐贫道指认瑾姨娘,瑾姨娘的八字确实跟王妃不合,而她的脉搏也的确不正常,王爷,忠言逆耳啊!此女若是继续留在您身边,必会吸食你的阳气,拖垮您的身子,王爷三思啊!”
听到后来,章彦成越发认定这道士是王妃请来挑拨离间的,目的就是想让他远离瑾娴,“你的符纸对她毫无用处,凭什么指望本王信你?”
“这是个意外,总之她肯定不是凡人,王爷,您若不听贫道劝告,日后定会后悔的!”
威胁之词,章彦成从来不惧,“这妖道诡辞欺世,散布异端邪说,将他关押起来,严加审问,务必问出幕后主使者!”
乔嬷嬷见状顿感不妙,忙替道长求情,“王爷,和真道长可是位高人,当需敬重,万不可虐待,否则会得罪上神的!”
“乔嬷嬷,你自个儿的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居然还有工夫操闲心?”章彦成一声令下,遂命人将乔嬷嬷也关押起来。
荣王面如霜,眼如刀,看得乔嬷嬷心中发寒,她仓惶表忠心,“奴婢一心为王妃,绝对没有诬陷瑾姨娘,还请王爷明察啊!”
每个犯事之人都这么嘴硬,章彦成懒看她做戏,“道士是你请来的,你脱不了干系,少在这儿装委屈!来人!把乔嬷嬷带下去,严加审问!”
侍卫得令,立即将乔嬷嬷给拖了下去。
这两人虽然抓了起来,但章彦成认为此事还没完,他命人将瑾娴送回织云阁,而他则去了里屋,找江心月算账。
当他进屋时,江心月才下帐,她只披了件外袍,并未更衣梳妆,青丝散落的她面色苍白,毫无气色。
章彦成见状,并未有任何怜惜,只冷笑道:“乔嬷嬷不是说王妃昏迷不醒吗?这会子怎就突然醒了?”
江心月咳了几声,勉力低声道:“外头好大的动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脸懵然的模样,看得章彦成心下生厌,“什么事?你心知肚明,还用得着本王复述?”
抚着心口的江心月缓缓在桌旁坐下,扶额蹙眉,似是痛苦不堪,
“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我这几日食欲不振,头疼欲裂,大夫来看,也瞧不出什么毛病,乔嬷嬷担心我,便说请位道士过来看看,却不知到底是何因由?莫非是家里的老人在念叨我?”
章彦成冷眼看她做戏,“那老道说:瑾娴与你八字不合,还说瑾娴是女鬼。”
“啊?”江心月讶然低呼,“她……她居然是女鬼?我就说她不正常,我还以为她是什么妖精所化,没想到居然是女鬼!”
章彦成紧盯着她,冷噎道:“你说她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反正那妖道听你的话。”
江心月仔细一琢磨,这才察觉出他话中的嘲讽,“王爷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您认为是我指使道长这么说的?”
“不然呢?还会是谁?”
江心月月棱眉紧蹙,满脸无辜,“此事我根本不知情,王爷您怎能冤枉我?”
“那妖道拿出灵符,贴在瑾娴身上,说能令她现原形,结果你猜怎么着?瑾娴安然无恙,这把戏未免太过拙劣!看来你请这道士不靠谱啊!”
章彦成话里话外都在揶揄她,仿佛已经笃定她是主使者,江心月心下不平衡,
“道士是乔嬷嬷所请,我并不认得,至于瑾姨娘是否是女鬼,那得问道士,我可看不出来。”
瑾娴的品性他已大致了解,原本章彦成认为自己对江心月还算了解,可最近她的所作所为让章彦成开始重新审视她,
“你心里住着一只鬼,该请道士驱鬼的是你才对!”
“我问心无愧!王爷若是不信,大可去审问道士,看他怎么说。”
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可她的眼神明显闪躲,章彦成又岂会看不出来,此刻的江心月很心虚,
“本王当然会严审,王妃好好保重自己,可别等审出结果的时候,你又恰好晕倒称病装糊涂!”
撂下这句,章彦成冷然拂袖离去,江心月紧咬贝齿,眉宇间隐着忧虑,乔嬷嬷向着她,应该不会乱说话,却不知那道士会否透露什么……
当今圣上崇尚道术,对道士尤为尊重,是以朝廷有规定,不可对道士用刑,章彦成没让人对和真道长用刑,只吩咐下人严加审问。
小允子威逼利诱,最后这道士才说了实话,“其实是乔嬷嬷交代贫道,指认瑾姨娘与王妃八字不合,给她灌下符水,想将她赶出府去。但后来贫道给她灌药时,发现她脉搏不对劲,与常人
不同,似是一缕幽魂。这事儿的确是事实,并非乔嬷嬷指使。”
只要前半句是真,后半句也就不重要了,章彦成只在意他需要的答案,“符纸不管用,也就证明你看走了眼,待会儿到了王妃面前,你只管指认乔嬷嬷即可,后半句不必再提。”
“王爷,瑾姨娘的脉搏的确不正常,她肯定不是凡人,贫道没有胡说,您若不信贫道,大可再请别的道友过来探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和真道长说的是真心话,但章彦成没耐心去听,
“此事你不必再管,本王只要你指认乔嬷嬷,就说八字与女鬼的说辞皆是乔嬷嬷指使,只要你照做,本王便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
一旦他这么说,那就等于毁了自己的口碑,今后谁还敢找他做法事?和真道长细思之后不愿照做,
“王爷要听实话,贫道说的皆是实话,贫道不能撒谎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在这儿装清高!章彦成身子微微后仰,斜靠在座椅上,斜他一眼,讥诮一笑,
“本王听说,道长好似有个相好的,那女人还为你生了个儿子。原本道士可以成亲,无可厚非,但你却对外宣称你是童子身,说你的元汤和你的血皆有驱邪之效。”
默默听着荣王之言,和真道长不由脊背发寒,此事他隐瞒得十分悄密,却不知荣王是怎么知道的。
他吓得不敢吭声,章彦成继续道:“你隐瞒有孩子的事实,无非是想多挣些银子,此乃人之常情,本王也没想挡你的财路,只要你依照本王所说的去做,你的私事就不会公诸于众,这当中的利弊,你应当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