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沈然道，“我说的是，与天同寿。”

他眼帘低垂，嘴角一勾，

分明就是一个人，但却完全是凝视着他者，“——化身为天道的一部分啊，沈然。”

“我宁可死！”

沈然毫不犹豫。

“人啊，真的是一种很低级的生命，无聊。”

黑袍沈然摇头，对方倒是通透，人性沈然给出的答案，当然不出所料，“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也是幸运得不能再幸运了。”

沈然不再去讨论这种身份以及未来选择的问题。

少年时期，自己就不愿接受义体改造。沦为万物母貘之后，也从未感到快乐。

“现在怎么办。”沈然问道，“我本来就不爱读书，这下书里还有毒，更看不得了。”

嗯。

书里有毒，当下的情景确实。

“那就去死吧，带着你的骄傲。”黑袍沈然讽刺。

沈然没理会对方的刻薄，“你能尝试？”

黑袍沈然嘴角挂着冷冷笑。

沈然心知，看对方前面的兴奋劲，肯定是要踏上此道的。

就是不知道，后面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另外，人性沈然和深渊沈然是要愈发分裂了，渐行渐远。

就当是化神期的修士了。

“我去其他地方看看。你多看点书，好好学习。”沈然和自己还寒暄个啥，

转身朝半敞开的门扉外走去。

这个里世界里，肯定不会有“生命”了。要是能有其他法子，谁会迈出那一步，把自己变成[信息]？

倘若没有观察者，就算是神，本质上也不过一具冰冷的尸体。

后方。

黑袍沈然重新打开那本书。

“神国奥秘，终极至理，蚕食天道之法，都给我吧。”

自己等待这一刻，渴望太久了。

这里的知识，本质上是那位盖亚神国的万王之王的[血肉]！

那些文字不是一般的语言，是超脱于形式之上，具有一系列属性的场域符号。

“全面激活神国模版化功能，月睺的制造之法，深渊降临仪式的详细步骤，魔神体的快速培育方法”更多的深渊秘闻涌入自身。

每一条都是《成为优秀深渊领主的要则》！

当然，这本书中包含了最重要的，关于那位王的记忆，曾经的盖世功业。

一个个多元世界，一座座奇点塔同时，无穷无尽，到处都是嘶吼声、狂欢声，祈祷声，交融在一起，震耳欲聋，誓要叫天公折服！

黑袍沈然神色凝重，他需对抗这不可名状之物，近乎于天道的一部分。

到了后面，他也受不了了，眼神猛然一跳。

场景变化。

自己竟躺在一个石床上。

四周围满了一个个形体怪异，通体漆黑，四肢纤长的鬼影生物。

前方，一道身影，无比的威严，像是镇压着宇宙六合八荒，光是他的[信息]都仿佛要让诸天万域为之颤抖。

其名字都不能说出来的那种程度。

“嘿！”

突然，仿佛手术台上的黑袍沈然，仰头，一头如瀑长发落下，那枚左眼亮着深渊符号。他嘴角一裂，拧笑道，“这就迫不及待了吗。憋坏了吧，可怜呐，以这种方式苟活。”

嘲讽一通后，他收起表情，

可下一刻像极了疯狂的赌徒，更加疯狂，道出实情，

“哎呀，我事先好像漏了马脚怎么引来了一大群野狗这会儿盯着我现实中的本体？只要我苏醒后的状态不正常，它们立即就会一拥而上！怎么样，我的王，你真能一直坐在王座之上吗，还是终究得再度参与进这场永恒的博弈中！”

那道身影自始至终没有一点波动。

只是天地陡地死寂。

轰——

接着，黑袍沈然身下的石床突然化作虚无的黑暗，一条条扭曲的鬼影之手从其中伸出，像是要将这个亵渎者给拉入地狱里。

“哈哈哈哈哈哈！！！”黑袍沈然发出刺耳的大笑声，在一直下坠的无底洞，愈发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