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很是平静。

悲伤吗？

有点儿，但是好像也感受不到。

愤怒嘛？

更谈不上。

情绪只是麻木的平静。

就在李承志愣神的时间，一头战马来到身旁，马上之人翻身下马，战甲哈啦啦的响：“哟，可算是醒了，李大人身先士卒，英勇杀敌，实在是令人p佩服。”

“你是？”李承志抬头，看到来者穿着骑兵甲，也看不出官职。

“在下，青州军骑兵营千总徐远，见过李大人。救援来迟，还望李大人赎罪。”

李承志起身一抱拳道：“徐千总，客气了，若不是你来救援，想来，我这四百多兄弟也留不下。”

李承志当然明白对方是客气话，对方一路赶来，还要保持马有冲锋体力，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有李大人身先士卒，即便是我们不来，也能赢。”

后来李承志才知道，这个时代的冷兵器肉搏，战损百分之二十，阵型没溃散，没发生逃窜的已经就算得上精锐了，战损百分之三十，那就是精锐当中的精锐。

（这是真的，不是我自己瞎编的。对冷兵器时代对战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查看下唐朝香积寺之战。）

那日的夜战，他们的战损达到百分之五十，没有发生溃逃，一时靠李承志身先士卒带动着气势，加上黑夜降低了众人的恐慌。

“那我这些兄弟怕是留不下这些了，救援之情，必有后报。”

“客气，都是同袍兄弟”见李承志如此客气，徐远赶紧向他抱拳回礼。

“李大人好好休息，还有不到十里路就赶到中军了，上官大人此时应该已经收到战报，正在等着大人。”

见到骑兵千户离开，曲苑三人这才从一旁走了过来，担忧的道：“大人，你没事吧？”

“去苑？没死呢？”李承志晕倒前，也跟就没听到他们答到。

“嘿嘿，大人，俺也没死。”

“艸，涂刑，你离我远点，一身的臭味。”涂刑的大脑袋凑了上来。

涂刑抬起两个胳膊，左闻闻，右嗅嗅。

“没吧。”

“大人，我也活着。”刘子成弱弱的举起了手。

“哦，刘，刘百户。”李承志笑了笑，还是没记起来这位百户叫什么。

“战死的兄弟们呢？”

“能找到的都在后面车上了，不过有些实在凑不齐了。”

“怎么安排。”

“带是带不回去，只能埋在浔阳了。”

李承志再次点点头，这个时代这么多尸体没办法长途跋涉运输，更不流行火葬，只能用这种处理方式。

李承志又沉默了下来，虽然身上疲惫，却是没有一点睡意，被张丹峰扶上了板车，静静靠着，一言不发。

曲苑诸跟在他身边，谁也不敢说话。

张丹峰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道：“李大人，节哀顺变，这就是打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李承志轻轻一叹：“今夜这一战，说实话，我本来是准备逃的，后来怕被斩立决，这才硬着头皮冲上去，但是看着一个个兄弟倒在我面前，我就忘了逃跑这件事，杀啊，杀啊。我就想，我多砍一个叛军，我的兄弟是不是就能少倒下一个。”

涂刑也感叹着说道：“大人，你尽力了，总归是我们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