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玄被掐醒,困顿睁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他迷迷糊糊揉眼,“你掐我作甚”
苏暮“压着我头发了。”
顾清玄挪开了些,环住她的腰身,“再睡会儿。”
苏暮“天亮了。”
顾清玄“再眯会儿,等许诸送来早食再起。”
苏暮“”
她极少见他这么懒散放松过。
那家伙是真困,一副死猪的模样,她又忍不住掐他的脸。
顾清玄拉被子遮住,她起了几分兴致,把被子拉开。
他嫌她烦人,索性翻身背对着她。
苏暮趴到他身上,问“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顾清玄没有回答。
苏暮摇他的肩膀,“问你话呢。”
顾清玄躺平看着她,忽悠道“没有。”
苏暮露出奇怪的表情,“莫约半夜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敲竹竿的声音。”
此话一出,顾清玄憋着笑,揉眼问“大半夜的谁敲什么竹竿”
苏暮的表情更怪,指着外头道“就在院子里,一下一下的。”
顾清玄“啧”了一声,又翻身背对着她,笑道“你是不是睡迷糊了,院里若有东西,大黄岂会装死”
苏暮没有吭声,她压下心中的别扭,下床穿衣出去了。
外头的狗子见她出来,趴在狗窝里懒洋洋冲她摇尾巴。
苏暮盯着它看了会儿,又看竹竿,只有晾衣裳那里才有竹竿,她心中疑云更甚,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屋里的顾清玄把身子挪到她睡过的地方,感受着她残留下来的体温,把头埋进被窝里窃笑不已。
早上温差大,苏暮去庖厨烧了些开水。
晚些时候顾清玄起来洗漱,换上昨日许诸带来的短打布衣。
那灰色衣裳宽松肥大,他身量高,明明粗糙,却偏被他穿出了闲云野鹤的风姿。
苏暮瞧见他时不由得愣了愣,他取青盐出去刷牙时,她暗搓搓侧身窥探,觉得他要是什么都不穿更好。
稍后听到敲门声,顾清玄去开门,许诸送来早食,有胡饼、粗粮粥、馒头、腌笋和咸鸭蛋。
顾清玄取了一块胡饼食用,又像老太爷似的往院子里的摇椅上一躺,甚至还惬意地跷起了二郎腿。
许诸也未用早食,同苏暮一道吃。
苏暮取了几块腐乳,麻辣口的,很合许诸的意,连连问她在哪家买的,下回也去买些来佐粥。
二人在堂屋用早食时,苏暮瞥了一眼院子里的顾清玄,忍不住同许诸说道“你瞧你家主子,跟个老头儿似的,成日里就往摇椅上躺,好似没有骨头。”
许诸失笑。
外头的顾清玄不满道“我怎么就像老头儿了”
苏暮“怎么不像了,跟黏在上头似的。”又道,“在府里时从不见你这般散漫,若是被老夫人瞧见你跷二郎腿,指不定打你没有仪态。”
这话许诸赞同,接茬道“还别说,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是要挨念叨的。”
苏暮“破规矩忒多,要不然我跑出来做什么。”
两人就府里的规矩发了一通牢骚。
用过早食后,苏暮要做绒花,许诸并未逗留多久就离去了。
顾清玄的东西放在凶杀案的屋里,他在里头翻找物什时,居然稀里糊涂把苏暮藏的私房钱给挖了出来。
那布袋沉甸甸的,铜板碎银还有不少。
顾清玄颇觉好奇,拿出去瞧,碎银有六块,甚至还有两枚金锞子。
他“啧啧”两声,握着布袋走到门口,说道“苏小娘子,没曾想你还是个小富婆呢。”
见他把自己的老底儿翻了出来,苏暮不禁急了,忙起身上前夺过,不高兴道“你没事瞎翻什么”
顾清玄失笑,“我怎么知道你把钱银藏在那屋里的”
苏暮戒备地盯着他看,严肃道“这是我自个儿做绒花一点点挣的,你莫要乱瞧。”
顾清玄点头,“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你来路不明。”
苏暮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倒是让小侯爷你见笑了,这点小钱都看得紧,像我们这些小民,哪敢跟你的锦衣玉食相比,手一伸衣就来,嘴一张饭就来,出个门家奴成群,好不威风。”
顾清玄不爱听,反驳道“我祖上数代人寒窗苦读一辈辈累积下来的功绩,凭什么要与底下的市井小民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