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命地走了进去,恨不得现在就自戳双目以示清白。
“放桌上吧。”晏铮心情很好地开口,忽然发现小祖宗的腰是挺薄。
他不肯松手,冷绵只好自暴自弃地坐着,小声道,“你也尊重点别人啊。”
王亦风听着了,沧桑摆手,“没事,我本来也不是人,不用把我当人看。”
冷绵瞳孔地震,“啊?”
晏铮笑了笑,“别管他,他最近怨气有点大。”
王亦风呵呵一声,东西放下之后转身就走,他怨气比鬼大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这个背叛单身组织,老树开花,肆无忌惮炫得人头昏的老板。
门复又关上,冷绵拍了拍自己腰侧的胳膊,“你总不能这么吃饭吧,放我下来。”
晏铮有些舍不得,他抱着怀里的人,高挺的鼻梁有意无意蹭着她的脖颈,“你不知道,我从早上看到那畜生发的东西我就憋着火,小祖宗……”
他声音轻缓,明明是最温柔的声线,此刻却隐隐带着炙热的滚烫。
男子说话时的呼吸喷在冷绵的皮肤上,若有似乎,激得她有些痒意。
她知道,晏铮在气不能将人打一顿。
但凡他们年纪小些,但凡他们在静海,都可以更肆无忌惮。
可他们身上有重重枷锁,他们有头有脸,冷绵故意激了人动手还能强辩一句正当防卫,晏铮没有理由。
遵纪守法和规矩刻在他们身上,他们都不过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不过的人。
很多事情不能做,很多事情无能为力。
他憋着火,却又深知冷绵的办法已经是最好的,不该他出手。
“我懂,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的素质有待降低。”冷绵有意活跃气氛,笑着去贴他的脸。
“小祖宗……”
晏铮没笑,只是低低喊着她,“我真恨我家教严厉读过书学过法。”
暴力是文明社会最低级的报复手段,但不可否认的是,很多暴力手段才最解气。
要实实在在看到他疼痛扭曲,一升血一斤肉地被砸烂毁掉覆灭,只有肉眼看见的物理伤害,才是真实的。
晏铮是被晏道这个老干部身体力行地按照自己的过来经验教育的,说话做事都要有所保留,更不提动用这种暴力手段。
他被禁锢在条条框框里,所以一眼就向往起了骄纵明媚的太阳。
只是这世间上无人不在规矩框架之中,饶是连从钧都要叫一声祖宗的冷绵,那也只能尽力找个漏洞才能放肆一把。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惯着你的,这道理被父母反反复复讲起,冷绵早就懂了。
“但是无论何种手段,我们的目的总会达成的,现在我不怕了。”
她轻声道。
之所以一直不在网络上露全脸,也是这个原因,她害怕被找到。
从来不是什么镜头恐惧症,她是害怕暴露,被找到,被窥探挖掘。
晏铮知道冷绵现在心绪大约比自己还要复杂,多年的溃疡发了出来,连血带肉地挖出去,她或许觉得从此以后轻松了,可又大约是茫然的。
就因为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神经病,给她那三年高中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那些污秽的谣言,凝视的目光,又怎么会没有伤害呢?
他庆幸她没有被打打倒,永远不会打倒。
冷绵忽然偏过头来,对上搁在自己肩头的俊脸,两人的鼻尖相擦而过,她的一双杏眼明亮透彻,含着润泽的光。
“要不要,跟我去,泄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