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梁九功脚就要踏出大门,康熙落在窗外诸位皇子身上的眸色一沉满是烦躁不耐厌恶之色,紧急叫停梁九功不耐道:“让他们都滚回去好生反省反省,这是养心殿不是他们的后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帮老爷们全都躲在养心殿跪成一排,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心思歹毒,容不下他们,专门找由头严惩他们呢!且不说老是在朕跟前晃悠着实烦人。”
明知道自己生气,不顺着点就算了,还一个劲对着干,生怕不能把他气殡天。
混账东西,每一个孝顺的!
听见康熙的怒声,梁九功下意识脚步一顿抬眼看过去,见皇上神色恹恹靠在椅子上闭眼假寐,满脸疲倦顿时心下一紧爬上疼惜之感,眨了眨眼恭敬应声:“喳!奴才告退!”
语毕,躬身往后退,临门一脚迅速抬眼和李德全使眼色,后者默契点头回应。
众人听见脚步声纷纷对梁九功投来炽热的目光,见只有梁九功一人出来,身后空无一人,不甘心伸张脖子往后张望人不见来人,顿时泄气跪坐,随即迅速反应过来恢复挺直腰杆的跪姿垂眸。
方才他们不是没有听见皇阿玛所言,随之而来的就是,被几个侍卫带走的格佛荷,那岂不是说明十三就此逃过一劫?老四臂膀仍在,如此一来不就是让他们白开心一场?
还以为这次能一箭双雕,扳倒太子的同时连老四的臂膀十三就此折进去,没成想格佛荷多管闲事,让皇阿玛回心转意好好的圣旨说改就改,真是好样的!
念此,大阿哥眸中快速闪烁一抹阴暗,藏于袖子中的手指腹相互磨搓逐渐握紧成拳,余光紧盯眉眼含笑的四阿哥,顿时心中怒色更深了几分。
见此,梁九功嘴角露出干巴巴的假笑,言语恭敬:“皇上有旨,让诸位主子爷回府好生反省。”
“奴才身上还有皇上交代的事情,奴才告退!”语毕,躬身行礼退去。
听见这话,众人神色犹豫暗中相互试探,无人一人敢做出头鸟,所有人都在观望中,辣疼的膝盖不断在叫嚣,疼得他们眉眼突突跳。
不管他们是去是留,这边娴何在听见格佛荷为十三阿哥求情,反倒把自己折进去,心都快吓停了,双手紧紧拽手帕看着白嬷嬷不可置信质问:“你说什么?格佛荷如何了?”双目惊愕瞪圆,猛地起身脚步踉跄两下,幸好白嬷嬷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扶稳:“娘娘小心!”
“咱们现在为今之计,还是先去梧桐院瞧瞧格格是何意,如此一来娘娘也好和格格谋划商讨一下对策,万不可贸然出动惊到皇上。”
“是啊娘娘,小心隔墙有耳。”金柳也强装镇定匆匆给娴何倒杯温水递过去:“娘娘您冷静一下,先喝口水缓缓,福生已经去前头打探一下是何缘故了,娘娘先别着急。”
“本宫如何不急?”听见他们一人劝一句都不能浇灭娴何心中的焦色,语毕,迅速推开金柳递过来的水,匆匆抬脚往外奔去,恰好撞见前来宣旨的梁九功。
两方人马不得不耽搁一下,宣完圣旨后,待梁九功一转身,娴何立马嫌弃的把圣旨塞进福生怀中:“赶紧把圣旨供奉在佛前。”语毕,匆匆上轿撵往梧桐院去。
不过心情总算是因为皇上这份圣旨安定些许,皇上既然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晋位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明贬暗升,可见皇上并非真的恼怒格佛荷,这件事情说不定有古怪,还有迂回的原地。
这些年格佛荷带给她的荣耀已经太多了,当年凭借皇上的宠爱,把她们母女俩拉出泥泞中,现在更是封嫔封妃,不过这些只要一想到是用格佛荷换来的,她就一阵没由来的心感厌恶,厌恶自己懦弱无能,厌恶自己不能强大到给格佛荷撑伞还成为她的软肋,若是没有她格佛荷或许会更好……
思绪飘远,不一会到梧桐院门口一落轿撵就看见一帮禁卫军和侍卫参半严守大门,东三所此时静得只听见脚步声和自己的心跳喘息声,这样压抑的环境之下,众人纷纷下意识小心喘息。
守门之人见到来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打千儿:“奴才给完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磕!本宫可否进去见见格佛荷?”娴何敛去焦色,深吸一口气强装淡定询问,不过紧拽手帕的手逐渐紧张抓紧,显示她内心的不平。
而此话一出,侍卫们悄悄对一眼,迅速隐晦打起眉眼官司互相无声询问:“可否放行?”
其中一个侍卫试探性努嘴无声做口型;“要不放吧!梁公公不是提点咱们不能为难完妃娘娘和福皇格格吗?若是不放行,到时候惹得娘娘和格格生气,咱们也没人能哄好。”
另一个持有不同意见,不赞同动作细微摇头:“不可,皇上有令,格格幽禁梧桐院,无诏不得出入,任何人都不可探视,这是圣旨任何人都不可随意践踏。”
经过这一提醒,众人也纷纷惊觉,不过眼神为难,一道道炽热的目光落在为首侍卫身上对他努嘴,示意侍卫长回话,后赶紧垂眸不吭声。
见此,侍卫长暗中深感晦气默默对他们啐上一口,未了赶忙回话:“回娘娘的话,皇上有旨,格格幽禁梧桐院,任何人不得探视,格格也不可随意进出梧桐苑,所以奴才不能放娘娘进去,还请娘娘责罚!”
听见这话,娴何眸中的期盼之光逐渐黯淡下来,眉眼下拉,纤长的睫毛掩盖住失落的眸色,再也绷不住焦急的情绪潸然落泪,直愣愣站在原地伸长脖子张望敞开的大门。
神色倦怠摆手:“你们不过是秉公办事何错之有?起磕吧!”
语毕,由白嬷嬷搀扶走远些,这些侍卫和禁卫军都是正常的外男,她身为后宫妃嫔,纵使身边跟随一众奴仆也不可能遏止所有歪风邪气的谣言。
对于这个道理侍卫们也都知晓,起身站好,目不斜视看着彼此。
不过一会,格佛荷派遣出来等候娴何的吉生到门口,斜门站着伸张脖子往外张望,恰好和娴何焦急的眸色对上,只见她松开白嬷嬷搀扶的手,抬脚匆匆凑近。
见此,吉生下意识抬脚出门迎接,可脚刚抬起来越过门槛,耳边就响起侍卫们使劲咳嗽,吉生一时反应不过来如今的处境,疑惑抬眼望去,只见侍卫长神色不自然左右看了看,一只手紧握成拳抵在唇边,假装巡逻走动凑近,轻咳一声悄声提醒:“只可站在门边,不可出去,还请公公见谅。”
语毕,立即站回原位,其余人等皆假装巡视,目光左右看望,对吉生的动作视而不见。
听见这话,吉生惊觉他们的处境,讪讪笑着对侍卫长等人躬身感激道:“奴才谢过诸位大人提点!”
众人见吉生这般上道,满意无声点点头以示回应。
反正皇上只说格格不能随意进出,任何人不得探视,但没有说梧桐院里的奴才不可被探视,只要身子不踏出梧桐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