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皇上现身,李太医等人也拿不定注意,匆匆瞟了一眼伸出的手臂后垂眸躬身行礼:“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整个过程丝毫没有怀疑床上的人是康熙,只因先前被李德全一句娘娘等急了给误导。
而听见自己被称为娘娘二字,气得康熙“回光返照”浑身充满力量,猛地掀开床幔大声怒道:“狗奴才瞪大你的双眼看看朕是何人?”
他一个九五之尊被奴才叫娘娘,视为女子之身,叫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众人被这震耳欲聋的训斥声吓得双腿发软,站不住脚跟瘫软跪在地上,连带着灵魂都为之一颤冰凉一片,紧急之下顺从本能使劲磕头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还请皇上责罚”
此时李太医等人已经在心中把假传圣旨误导他们的李德全凌迟上万遍,骂出平生嘴粗鲁低俗的话来问候李德全祖宗十八代,若不是碍于他还是皇上跟前大红人大内总管的话,他们恨不得扑上前掐死他。
气得碎发炸立,咬紧牙根,浑身精神绷紧。
而罪归祸首会错意的李德全更是吓得冷汗淋漓,不敢出声,使劲缩着脖子跪好,暗中懊恼不已,恨不得甩自己两耳光,不仅连累旁人获罪,更是惹得皇上吐血三升。
他怎么能在慌乱之下相处那么蠢的借口来?皇上身为男儿身,只需太医上手把脉就能一目了然,哪能是一块小小单薄的手帕就能掩盖得住男子不同于女子的脉象?
见太医等人声声急促告罪,浑身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滴落在地毯上,使得他越加心烦意乱,惹得喉咙中使劲压抑憋住的老血喷涌而出,飘洒在众人头顶上。
难以喘息,捂住胸口使劲咳嗽,仿佛要把心肺全都咳出来一般,两眼翻白,吓得众人连告罪都顾不上,赶紧围上去。
李太医赶紧伸手进康熙喉中扣了扣,让康熙呕干净喉咙堵住的淤血,如此之后,康熙才能稍稍喘息,全身重力靠在李德全身上,借力躺下张大嘴巴直喘粗气。
几个人分工合作,把脉后施针的施针,配药和煎药的麻利动起来,李德全也赶紧伺候康熙重新洗漱换衣。
等喝下汤药后,众人见康熙呼吸逐渐平缓后,这提到天灵盖的心总算是敢落到嗓子眼处高高悬挂,急得绷不住红了眼眶,双腿发软顾在地上才能稳住颤抖的身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都不敢冒头出声回禀。
因为眼下皇上的身子如同漏斗一般,千疮百孔,此次就算是勉强堵住,往后再次动怒也会泄露精气,只怕是有碍寿命。
几息之后怕皇上等不及,众人默契把炽热的目光落在一向德高望重的李太医身上,祈求的眨眨眼使眼色努嘴,后者怒瞪一眼,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出颤音回禀“皇上您这是急火攻心,郁气不散,思虑过多等等因素引起的。”
“此次心肝脾肺皆有损伤,若是皇上再次动怒的话,只怕于寿命有碍,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帮人自然是想皇上能活到九十九,免得新帝登基后,想要在太医院安插自己人手,那到时候他们这帮人都得挪位,好的可以安然卸甲归田,不好的全家上断头台相聚一堂。
听见有碍寿命两字,康熙立马呼吸急促几分,双手紧紧抓住身下锦被,瞪圆双眼,随即使劲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心情。
动不动怒哪能是他可以随意控制的?
他自然是不想动怒,事事顺心,可奈何身边浮躁蠢货太多,小动作不断,他就算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成,若不是有自己镇着,他们恨不得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
平息良久,康熙睁开眼睛,神色浑浊疲倦,蕴含警告独属帝王霸气之态,斜眼紧盯床边众人吩咐:“此事暂时先别声张,朕自有安排。”
对于方才的口误,康熙累极的身子和心,也懒得计较,疲倦渐渐闭上眼睛酣睡。
“喳!”稍加动脑子一下就能联想到废太子一事,也不敢多嘴。
原本康熙计划多在蒙古待几日就搬师回朝,可遇上身子不适,只能耽搁下来,此后以李太医、黄元御、王太医等人日夜驻扎御帐内,贴身伺候康熙。
而李德全和梁九功则打发掉一批批想要面见皇上的嫔妃蒙古新王等等人,日日脸都笑僵了。
七八日过后,康熙身子尤不见好,且越发严重,此时已经开始卧床不起,连吞咽流食都很费劲,肤色黑黄枯槁,迅速清减的身子只剩皮包骨了,眼眶凹陷,显得眼珠子异常凸出骇人。
“快快快,拿湿帕子给皇上擦擦身子,皇上发热了。”
“汤药熬好了没有,赶紧端上来给皇上喝下。”
……
随着李太医和黄元御的一声声急切催促,御帐里的奴才们可谓是忙得人仰马翻,差点撞作一团,幸而梁九功和李德全俩人迅速缓过神来,出声训斥做安排,才得以恢复秩序。
这几日御帐已经开始有重病把守,除了太医和御帐前的奴才们可以进不许出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窥视到御帐的情况。
此时康熙感觉自己犹如葬身火海一般,浑身烧疼无力,嗓子跟吞了刀片一般疼得皱眉,心中惊慌不已,生怕自己熬不过今夜,隧而康熙赶紧命梁九功把近身的皇子和格佛荷叫来,做交代。
免得自己忽然驾崩,这帮孩子兄弟相残,那还不如让太子登基,好歹太子……还行,旁人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