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康熙稍加疏离的话,格佛荷嘴角一僵,目光呆滞瞳孔一缩,好半晌才找回思绪,眨了眨眼给康熙压好被角,轻笑哀伤道:“没有皇阿玛何来今日的格佛荷?”
“于格佛荷而言,皇阿玛和额娘才是最重要之人,您何必妄自菲薄伤儿臣的心呢?”
“皇阿玛是儿臣的天,顶梁柱,其中含量哪是十哥和二哥能相比的?”
格佛荷并未正面回答康熙这个问题,于她而言太子肯定是排在十阿哥身后,而康熙和十阿哥不分伯仲,不能说谁比谁重要,分量都相同。
看见格佛荷眼底流露出来落寞之感,忽然间康熙有种乱冤枉人的愧疚感爬上心头,拍了拍格佛荷手背沉吟半晌,才转移话题自顾自低声呐呐道:“太子生性良善,名声不管是民间还是朝臣中都是活菩萨和才智过人太子,是随时可以替补朕登基上位准皇帝之人。”
“这大噪的好名声,已经盖过朕这个皇阿玛,不过朕并未多想,对其行径也是深感欣慰,时常给他开小灶指点各种小毛病,可最终他还是辜负朕的信任。”
“竟连计划把进献给朕的美人都抢先临幸,这不是公然挑衅朕的权柄吗?仗着索额图复出,门生遍布天下,还有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支持,他就开始傲慢起来。”
“这通路,他才赤脚走了多久,几开始连鞋都不期待了。”最关键的是太子竟私下操练私兵,还有命门生寻得无主铁银矿山,自行开发,这无一不表明,太子居心不良。
时刻都在准备谋反,惦记他屁股底下那把交椅,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急切设计太子遣送回宫看守。
随着他两鬓斑白,太子在朝中的呼声越发高涨,犹如自己已经驾崩,太子能随时登基改朝换代,实现一朝天子一朝臣,获得从龙之功,耀其妻儿祖宗。
想到这,康熙那双浑浊的双眸迅速划过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手指无声渐渐收拢握紧被锦。
见康熙反应这般大,浑身杀伐之气缓缓溢出来,她心中隐隐有所猜疑,不过难得当一回憨傻之人,格佛荷并不想过多干预其中,免得太子的结局更坏。
眼眸缓缓垂落,勉强笑了笑:“皇阿玛能惩罚二哥,那定然是二哥做了错事,惹得皇阿玛动怒,所以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二哥的错。”
“皇阿玛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二哥他们这帮常常思虑不周中年孩子计较了,有皇阿玛坐镇,他们多少是不喜欢动脑子的,所以做事之前才会思虑不周。”
“最主要的是,儿臣并不想皇阿玛动怒,怒大伤身,也无人能替,只能您自个硬扛,何必为难自个。”
说着起身,动作轻柔给康熙顺好额前碎发,心疼触摸斑白的鬓角,瞬间眼眶红润,水雾弥漫“金山”模糊了视线,哽咽艰难低声道:“从前时常看见皇阿玛挺拔有力健壮的身子,以为皇阿玛是这世间上无所不能之人。”
“谁知如今定眼一下,我无所不能的皇阿玛两鬓逐渐斑白,眉眼惺忪,连同背部都渐渐弯了几分。”
说到这格佛荷已经哽咽喉咙发紧到吐不出半句话来,双手紧握直至浑身发抖,使劲咬紧牙关,生怕口中难过之音溢出口外,惹得康熙心疼。
宠爱她的超人阿玛,好似减价老去,现在连笑都费劲,自己已经很少能听见爽朗由心而发的欢乐之声了。
可见,朝中有多少他不如意的事情,时时刻都的平衡诸位皇子之间势力划分。
听见格佛荷的话,康熙努力努嘴,并未出声,安静窝进被子里,拉盖过头歇息。
见此,格佛荷只好起身回去,不做打搅,吩咐梁九功等人好生伺候,若是有问题的话,第一时间派人回禀。
就这样几日时间过去,康熙一直神情恹恹提不起精神来,且染上风寒汤药不离口。
这一天午时,格佛荷刚吃一口饭,就被急切冲进来的梁九功打断,还未等他气息喘匀,格佛荷就已经被他所说的重磅消息劈得外焦里嫩。
噌地一下站起来,碗筷“碰”的一声滑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犹如太子的前程前程一般,无可挽回。
她不可置信焦急拽住梁九功的胳膊发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方才风声过大,我未曾听清。”
梁九功被这猛地一掐,疼得眼泪直流,倒吸凉气,不过顾不上惊呼,紧接着道:“回格格的话,太子爷情况只怕是不好了,皇上正在勃然大怒中,扬言要废除太子之位,大臣们和诸位主子爷已经劝不住皇上了,还请格格去瞧瞧。”
格佛荷被这废太子三字,砸得头昏目眩的,身子晃了晃踉跄倒退两步,被吉祥好吉生俩人一左一右搀扶住:“格格小心。”
此话一落,格佛荷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反应,嗖地一下冲出去。
吉祥等人赶紧紧跟其后,低声提醒:“格格您小心些,慢点跑,别摔着了。”在这行宫中毫无形象奔跑,这有碍大家闺秀名声,若是被传出去,定会给格格名声添上浓厚一笔。
听见此话,格佛荷并未出声反驳,伴随耳边呼呼风声,和因突然剧烈运动所带来的胸疼气短喘不上气,她紧紧捂住胸口不敢歇息,迅速运转异能恢复身子。
趁着奔跑过程中格佛荷快速在脑子里清理一下有关太子爷的事情,他好似就是今年被废,得经过两废两立才落下帷幕,最后暗中蓄力崛起的雍正力压众人登上皇位。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康熙的身子,用情至深之人,被反噬才是最大的,康熙向来对太子最器重,是诸多皇子中感情和寄托希望最多的孩子,若是因此倒台,那么他原本孱弱的身子还不得口含参片吊命?
一路狂奔到御帐,不待守门侍卫阻拦请安,她就先一步犹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眼前。
而侍卫们知晓轻重,也只是走一个过场,见格佛荷已经冲进去后,懊恼紧盯喧闹的营帐,腿脚跃跃欲试徘徊踱步,神色纠结犹豫不敢进去,不一会便恢复正常,冷脸严肃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