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风更大了,斯特抱着瑟娜跨过船舷,刚站稳,利顿就拎着宽大裙摆,打斜角冲过来,一把从他手中抢走瑟娜,焦躁无比,语带责问道:“她怎么了!”
她能怎么了,自己死个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祂应该也会永恒存在着。
斯特被问住了,觉得有些好笑,下意识的,他望向腾阳山脉所在的方向——那里,现在该改叫腾阳裂谷了。
斯特道:“她……应该没事。”
小姑娘的裙子破了几道口子,身上还擦破了皮,注意到后,船长连忙开口关心,“斯特先生,您女儿没事吧?如果我有钱,这时候就能拿点珍藏的高浓度莱姆酒过来给她消消毒了,那个对伤口特别好,听说王城医院的护士们都喜欢……。”
船长喋喋不休,利顿实在忍受不了他继续废话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拢好女孩的裙摆,压着嗓音凶道,“废什么话啊你!赶紧去开船,再废话,等那把大地裂开的怪物过来,就把扔你过去当饲料!愣在这里干嘛,快去做事!”
第84章 疯批救世主
“起航咯!喂!”随着水手们的呼唤, 炼金船很快开了起来。船只随着汹涌的海浪起伏,甲板变得很不好走,利顿登时有点后悔, 他不该那么快让那酒鬼去开船的。
在这该死的落地长裙阻挠下,他连几步路都走得磕磕绊绊, 这样不是办法——
自己摔跟头没事, 把她摔了,那可不成。
利顿回头想跟斯特说,却发现他没有跟上来, 深呼吸了口气,刚想喊人, 一双手却环上他脖子。
“你……”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女。
利顿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你怎么了。”
“不要喊他。”
她的脑袋在肩膀左右摆动,黑发掠过耳畔,利顿登时忘了想要说什么。
她埋在他的胸口里,声音闷闷的,有些涩,听起来就像是在哭。
这是怎么了?她在哭吗,不可能吧!脑海里浮现那场剧院大火——少女在火光中拔出长剑, 毫不犹疑的刺入肋下。
她不可能那么脆弱, 虽然这么想, 他的声音却更轻了, “你怎么了?”
她在利顿衣服上蹭来蹭去,把眼角的几许湿意抹干, 他烦躁起来, “是斯特那个王八蛋做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委委屈屈地控诉:“是我保护了他。”
他却觉得我是怪物。
“那个废物大叔。”利顿生气,为她拍背的动作很轻。
“他明明就是看着我长大的。”
他却觉得我被替换掉了。
“我明明没有变。”
他有一刻却……想杀了我。
她趴在利顿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墨绿的眼眸微黯,一会浮现冷漠,一会是晶莹的泪光,一会抽抽噎噎,一会又是冷酷。
无数的声音在她脑海里打架,幻想纷呈,是数不尽的人心意念。
这一刻,她彻底理解了当初的黑夜……为什么会疯-
“人类到底会分裂出多少重人格?”
戈尔德唐纳刚穿过蜿蜒弯曲的小道,钻进那座低矮的葡萄架,就听到张伯伦贾艾斯问出这个奇怪的问题。
“3个,或者5个?”他试探性答道。
“理论上是无数。”
张伯伦贾艾斯看了眼他,继续低头在草稿纸一个劲的写写算算,不再理他。
戈尔德唐纳望着对方的银边眼镜第七十四次陷入沉思:
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加入这个违法组织?他明明跟奇点崇拜格格不入。
葡萄藤弯弯绕绕像是要勾入人心,戈尔德唐纳按了按右手腕,那里泛起的一串串涟漪至仍未止息,“奇点崇拜到底在腾阳山脉做了什么?那天我放进去的弄三个人和你们有关系吗?”
“什么人,不知道啊。”张伯伦贾艾斯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字迹凝成一个墨点。
戈尔德唐纳有些踌蹴,刚想说出可可兄妹,那墨意就活了。
它们从纸上的字符上凸起,两行字符交互流织,浮到空中形成螺旋纹,自动化形成了庞大的魔法算式。
戈尔德唐纳只认出其中的拉布拉妖不等式。
他试图辨认出这些复杂的数学式子,到嘴的话又咽下去了。
可可他们既然不是组织的人,那还是不要和里世界扯上关系为好,又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从腾阳山脉中安全离开?戈尔德唐纳有些担心。
三天前的山脉崩塌,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人类在大自然和神面前……真的无比渺小。”戈尔德唐纳感慨。
“不然呢?”
张伯伦贾艾斯看了一眼傻侄子,吐出组织的标言。
语调是一种过分的理智:“主是一切的无限。”
“那天“祂”不是塌了嘛。”
戈尔德唐纳不以为然。
“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