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小巧,尤其是那双眼睛,无辜纯净得想让人欺负。
因方才巨大的惊吓,那双眼睛微微泛红,面颊染上绯色,小口喘着气。
余安被那人盯的有些羞窘,用手挠挠头,却传来一阵痛意。她低头一看,之前右手烫红的地方被蹭破了皮,已经慢慢往外渗血。
“嘶……”
得快些去医馆问问焚香草的事儿,再买些药霜涂涂。
余安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抬手作揖,“多谢公子方才相救之恩!”
少年声音清脆,听的人如沐春风。
顾淮这才回过神来,手中长扇一展,矜贵之气扑面而来。他乃永宁侯府世子,无甚缺的,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
“无需……”他正欲挥手离去,却看到少年那双莹亮的星眸含着笑意,诚挚纯净,“公子,我乃大理寺的衙役,余安,若是他日有能帮得到你的,我定会尽我所能!”
大理寺
吐出口的话被咽了下去,只一瞬间,顾淮的眸光变了,先前的随性恣意悉数消失,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他不动声色笑道:“当真?”
余安认真地点点头,“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顾淮不答,转而看向余安的手指,“你叫我凛楠便可。你的手受了伤,也算是我不小心,不如我陪你去医馆瞧一瞧?”
闻言,余安愣了下,面前的男人面容随和,气度不凡,不似常人。
她自上京以来,几乎没有出过大理寺的门,对十年后的汴京更是了解的少之又少,也许眼下是个好打听的时候。
余安到嘴边拒绝的话变了,她转了转眼眸,“公子客气了,若是公子不嫌弃,那便有幸一同前往了。”
走了许久,在顾淮的带路下,二人来到了汴京内最有名的天和医馆前。
天和医馆虽处民间,却上连皇宫,下聚江湖各路医手,来路广阔,但却不是人人能进的。御医服侍宫内皇家,天和医馆也只接待达官贵人。
余安来汴京不久,虽不懂这些,但看着天和医馆高高的台阶,还是止住了步子。
“凛楠公子,这医馆看上去不好进啊?”
顾淮听着余安软软的嗓音,有些发笑,上挑的眼角露出笑意,“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这天和医馆里面什么都有,治病求药问方子,一应俱全。”说话的男子眼里带着兴味,似是不经意说道。
想着那棵焚香草,还有自己在陆允时面前说的话,余安点了点头,对着顾淮笑了笑,红唇微张露出了两颗虎牙尖尖。
摆动长扇的手一顿,嘴角勾起,却衔着一抹轻嘲。
大理寺的人,都这么蠢的么。
余安心里有事,便也不曾注意到那抹俊逸的笑容实则暗含他意,软而白皙的面颊泛着粉意,面若桃花,极易勾起人心中的玩味。
两人结伴进了天和医馆,一路畅通无阻。
殊不知,不远处有一道视线紧紧盯在二人身上。
衣袂旁的一双手青筋凸起,紧握的微微颤抖,手里长剑上的红色剑穗随着晃动。
良久,那人猛地背过身去。
陆允时眸光狠厉,手里拎着的药霜小瓶被扔在地上,“哐当”一声碎裂。
他倒是忘了,那人最会做戏,进入大理寺本就是别有用心。
什么熬汤烫伤,不过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罢了。
余安
连陆允时自己也不知,心里滔天的怒火从何而来。
不知是因为余安和永宁侯府的人有关系而发怒,还是因为看到了余安跟别的男子
陆允时摇摇头,眉心皱紧,及时斩断那些荒唐的想法。
他向来不愿将眼神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更不会为了旁人而去改变自己的想法。
但自从余安进入大理寺以来,他对屡次受其影响。
还有他中了欲药那日,朦胧视线中的纤瘦背影,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他情不自禁之下冲过去紧紧抱住——
温热的触感不会作假,那个背影就是余安。
太像她了。
还有那夜旖旎的梦境。
太多诡异的事情悉数涌入脑海,陆允时直觉不太对劲,仿佛有一层巨大的面纱将他盖住,看不清一切。
男人深幽的目光复看向医馆大门,周身冷冽,脖颈处青筋直跳。
天和医馆是什么地方,他当然知道。
以余安的身份是绝对进不去的,但方才门口小厮卑躬屈膝的模样令人发笑,不过是因为站在一旁的就是永宁侯世子,顾淮。
顾淮那人,和他爹一样,为人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毒如蛇蝎。
永宁侯府一直想往大理寺伸手,却被他上任一事给截胡了。本以为是安分了不少,没想到竟然是安插了这么个
软乎乎的兔子进来。
想到少年时不时发红的眼睛,被他大声呵斥一下就缩起的肩膀,还有烫红的手指全是在做戏,男人握紧的拳头发出“咔咔”骇人声。
若是真的,大理寺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