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儒善放下西瓜，“你没有做错，只是世事如此，他们并非叹你，而是叹天，叹世，叹自己罢了。”

楚铭安摇了摇头，“前辈话里玄妙，我听不明白。”

“日后你自会懂的。走吧，我已经打听到他们家里所在了。”

黄昏将近，田间地头热热闹闹的。

垂髫小儿跑着喊爹爹回家吃饭，年轻的农妇在家门口盼着丈夫归来……

熙熙攘攘中只有一家，田间草盛粮稀，门口冷冷清清。

“就是这儿了。”

鞠儒善停在这座仿佛摇摇欲坠的农屋门口。

一股浓浓的恶臭传了出来。

两个人皆是一愣。

鞠儒善敲了敲门。

“谁？”

女孩的声音酸涩，打开门，“恩公！你怎的会找到这里？”

她仿佛是害怕楚铭安再向他们把钱讨回来似的，紧紧扒着门框。

“姑娘你不用害怕，楚贤弟是担心他虽还了赌债，你爹癔症还在，还会去赌去输，你日子还是不好过。”

姑娘听了这话，一下子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恩公实在心善，若能解了我爹爹癔症，我愿为恩公做牛做马。”

楚铭安蹲下身去扶她起来，“姐姐不必行此大礼，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呢。”

鞠儒善打了个哈欠，走进屋里。

楚铭安立刻跟了上去。

恶臭袭来，原来是榻上搁着这家女人的身体。

那样子实在有些可怖，楚铭安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贤弟莫怕，放得久了便会如此。”

老赌鬼坐在旁边，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鞠儒善摇了摇头，上前一步，“老赌鬼，你睁眼睛看看你妻子！”

他充耳不闻，继续念念叨叨。

鞠儒善冷哼一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提起来扯到自己面前，啪啪两个响亮的巴掌，“醒了没有？”

老赌鬼木然。

他心一狠，反手拔出匕首。

“不要，求大侠饶我爹爹性命吧。”

姑娘跪在了鞠儒善脚边。

“姐姐莫怕，鞠前辈最是善良，必不会伤你爹爹性命。”

鞠儒善笑了一下，在男人胳膊上划了不深的一道。

男人吃痛，一下子醒了过来，“啊！大侠饶命，不要杀我。”

鞠儒善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扯着他的领子，按到榻前的人脸上，“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是活人还是死人！”

“啊！啊！”

男人被花花绿绿鼓鼓囊囊的身体吓得大叫。

鞠儒善冷哼一声，又扯着他望向女儿，“这又是活人还是死人！”

“香儿，救救爹，救救爹！”

鞠儒善放开他，摔得他父女团聚。

“你若再赌，不多时你女儿也就是那个样子了。”

楚铭安在旁边看着，不由得想拍手叫好，鞠儒善的所为，正是他心心念念想做的。

“鞠前辈真是飒爽。”

“怎的像是在骂我。”

他蹲下身，对男人说：“以后别再赌了，你女儿一个人既种田又织布，还要照顾你这个废物，若是我，早就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