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沐儿不要离开你!”年仅十岁的风沐一头扑进风绝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松手,不得不说,风沐年纪虽小,但在那种落落出尘的高贵气质衬托下,已然是个小美人坯子。
风绝轻抚着风沐柔顺的长发,看着她吹弹可破的小脸,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沐儿乖,离开帝都后要听哥哥的话,不准调皮捣乱。”
“沐儿不听话,如果沐儿听话了,就再也见不到父皇了!”风沐哭闹着摇头。
风溟瞪着略显血色的眸子,情绪激动无比:“父皇,自我兄妹出生起,我们便是血脉相连的至亲骨肉,这等危难之时,我怎能忍心将您弃置不顾?风溟虽年轻,但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风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用力的拍了拍风溟的肩膀:“溟儿,我风家大难将至,你就是我风家最后的希望了,所有祸根都因我而起,曾经的一切过往必须要在今日有个了结,我不愿再给你和沐儿带来杀身之祸,更不愿愧对你们那已经去世的母后。”
“我这一生杀戮不断,罪孽深重,双手不知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这才受天严惩,痛失爱妻,自你母后去世,我再无心思打理朝政,她不在,就算得了整个王朝大陆又有什么意义?可惜所有的起因却只是我这帝血之魅的血色双目,躁动起来嗜血成性,难以控制。溟儿,你是我的亲生骨肉,帝血之魅已经在你身上初现,但无奈我至今无法找到压制帝血之魅的方法,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不到万不得已,定不可动怒暴露!”
“切记!你的年龄还小,帝血之魅还不能完全爆发,只能发挥出不到一成的力量,且会损伤自身,消耗精气,你要尤为慎重!”
“父皇!溟儿不会离开你的!”风溟沙哑着嗓子喊道。
风绝皱着眉头厉声说道:“溟儿,十四年了!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做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了!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逞一时之快,明知是死还要勉强的那不是英雄,是愚昧!是莽夫!”
“殷溟涛!你即刻带着我的近卫队保护沐儿和溟儿离开帝都!我请求你务必要保证他二人的安全!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殷溟涛含着泪单膝跪下:“末将殷溟涛领命!定全力护少主和公主殿下周全!为风家世代孝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报!叛军已攻入皇宫!”
“溟涛!快带他们走!”风绝命令道。
“是!”殷溟涛急忙站起身,右手抱起风沐,左手硬拉着风溟向后殿跑去。
“父皇!”风溟泪如泉涌,使劲挣扎着要脱离殷溟涛那如虎爪般有力的大手,可无论怎么做,殷溟涛就是死命抓着,不肯撒手。
“溟儿,保护好妹妹!羽翼未丰之时,万不可提复仇之事!”风绝前所未有的流下了两道血泪,即使他纵横沙场几十载,鬼门关前走了无数个来回,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留恋世间!
风绝随意地擦干了泪水,深吸几口气,缓缓站起身,望着从红色宫门透进的那束阳光,嘴角微微翘起。
“真的想好要这么做了吗?你要明白,你本可以有机会赌一把的。”幽深空荡的宫殿中,苍老却劲气浑厚的声音响起,却不知音从何来。
风绝苦笑着摆摆手:“唉!算啦,早就过了直指苍穹偏要逆天改命的年纪了,想开了,天下这盘大棋不是我这武夫能盘算的来的,要我做盘上最后一颗杀死危局的棋子到还凑合,至于那执子的人,风绝自认难堪。如此,我只想要溟儿沐儿安安稳稳的走下去,尽力替他们扫除前路上的所有障碍,而我,便是这路上最后的磐根,哪怕只有半数可能,我也不想冒这个风险。”
“唉。”苍老声音再次响起,难掩其中夹杂的无力感:“好吧,如你所愿,保重了!”
“保重!”
“尔等大势已去!现在投降!死罪可免!”殿门外,叛军已然杀到,数十万兵马把整个宫殿围的水泄不通,领头的叛军将领对着守在殿门前仅剩的几十个士兵大喊道。
“哼!老子我跟随陛下征战沙场多年,就算是阎王殿,老子也摸爬滚打了无数个来回,阎王爷都不敢收老子,就凭你?你这走狗也配?”
“告诉你!爷爷这条命都是陛下给的!死又何妨!”
“血皇陛下的近卫,没有一个是怂货!”
“我等誓死追随血皇陛下!”
“誓死追随血皇陛下!”
他们手挽着手,在宫殿前立起一道人墙,虽是残兵败将,满是伤痕,更有甚者已是断臂之身,但他们悍不畏死,即使是死亡,也无法让他们低下高傲的头颅,昂扬的斗志似干草中的星火,燃燃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