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玟的另一只手覆盖住对方的手背,轻柔如柳絮:“我没怪你,我什么时候怪过你。”
萧玄谦稍稍沉默,又问:“您要成什么事也没发生吗?”
谢玟一怔,心中念头被一言说中,他沉默须臾,劝慰道:“我是个男子,敬需愧疚,觉得对不我,阴差阳错事……你不必太过挂碍,以至于耽误了自己。”
萧九却不松手,执着地道:“老师是自欺欺人吗?”
谢玟疑『惑』地蹙眉,还未问出口,萧玄谦便徐徐张开手指,在他攥出的红痕上低首亲吻,虔诚如奉神明。
谢玟惊诧地猛地一缩,又被勾住手指,他的生硬着骨头道:“您是看不到吗?还是听不见?是老师没有情爱触觉,还是觉得我没有真心,我为了求生惯作欺瞒态,我不配得到……”
他话语未尽,谢玟已经彻底回不过神来了。冬日的冷风从帘的缝隙里透出来,他仓促地收手,错愕不已,突然又腾一股莫名的恼怒。
他在这每日衡量对错、明辨得失,为了日后计议长远,既不损失颜面,又给萧九台阶下,可他呢?自己就将这番话说得彻底……这个任『性』的混账。
谢玟不知自己究竟是为逃避的心态羞恼,还是为陌生的情爱感到畏惧。他的棋盘内,竟然出现了意料外的事物,不得不让人心惊烦忧。
忽然,他心中大定,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是缺一个皇子妃吗?”
萧玄谦话语猛地一滞。
谢玟继续思考:“也是,从前你不受重视,人照管,没见过世面,如今这么大了,也该有侍寝安排,就算不能成亲,做个枕边人也。”
萧玄谦的手按在膝头,他的手指慢慢收拢扣紧,骨节乎磨出碰撞的脆响。他很快意识到——还不到时候,他这样热烈袒『露』,只让老师避不及。
要忍耐,要恭敬……慢一点,慢慢筹划,慢慢接近他。
谢玟语气宽和地道:“我虽然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师,可终究是外人,此事自有尚寝局安排,你一个皇子,自己讨要有失颜面,恰内官中有人可用,若向皇后进言……”
“老师,”萧玄谦仿佛瞬息变得冷静,他道,“不必如此,我并不用安排侍寝。我方才……方才是因为老师近来疏远不见我,口不择言,话有歧义。”
谢玟静静地审视着他,目光似乎在考较其中的真伪。
萧玄谦迎接他的目光,他的声音稳定,每一个音节都从肺腑里掏出来,血淋淋地拼凑到一,覆盖上一层恪守本分的面具:“我是敬慕老师,也盼着老师爱重我,所以……生没有父母疼爱,只有您在我身边,心思敏感多疑了些,有时说重了话、弄不清界限……”
对方讲得如此真诚。
事情回到了他可以掌控的地方,谢玟暗暗松了口气,目睹对方诚恳纯粹言,自然不做他想,甚至刻意忽略掉那股微妙怪异。
他缓和语气地跟萧玄谦聊了许久,将这么多日未曾见面的话语倾吐尽,两人促膝交谈,情谊如初,马车里的炉火渐渐升温。等到谢玟回到府上,萧玄谦向他告后,这样闷热滞涩的空气才消弭。
萧玄谦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望不见为止。他低下头展开手指,掌心上深深地被压出指痕,用力地乎渗出密密的血『色』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