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天色将明。

逐芳院的桃花又开了一轮，可江姜还躺在床上，同睡着一般。

五日了晦朔不明的目光落在人鱼灯上。

“还未从幻境里出来么”

穆江宇沉声喃喃道，他俯身凑到那只剩半寸的残烛前。

还没吹，倏然一阵凉风吹过，烛焰灭了，手边的人鱼灯倏然亮了一下。

脑海里传来任务完成的提示，穆江宇眸子一亮，姜姜！

一声轻哼从身后传来，穆江宇心头一阵发紧，转头就见床上的江姜悠悠转醒。

“你终于醒了！”

穆江宇握住江姜的手。

江姜醒来，眼中泪水不住地往外流。

幻境里，她如看客般，看完了芸娘生命中最重要、最甜蜜也是最苦涩的时光。

如同一场身临其境的悲情剧。

她身处其中，也清楚剧中人的命运，却不能改变命运的轨迹。

她眼睁睁地看着芸娘被毁掉，眼睁睁看着余睿轩浪子回头，却化作一场空

差一点，就差一点，余睿轩和芸娘就能够过上美满的日子。

是洛无殇亲手捏碎了芸娘一家的幸福。

仅仅因为芸娘的出逃忤逆了他，便将芸娘变成鱼活活晒死，又夺舍了余睿轩，把余睿轩丢到离魂阵里受折磨。

他甚至虐待芸娘和余睿轩的孩子，让余弦带着对余睿轩的恨意长大。

即杀人，又诛心，好狠。

杏眸里隐隐散出一抹杀气，她微微垂眸，素白的手被穆江宇握着，肩膀传来隐隐的痛意。

江姜余光扫过自己的肩膀，红色的血洞触目惊心。

怪不得生姜说在幻境里很危险，不一定出得来。

幻境里的元神受了伤，那现实中的身体也会承受同样的伤害。

当时若是没有逃过洛无殇的招式，她现在已经死了。

脑海中有个念头忽然闪过！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在幻境中所突破的剑气诀层次，也带到了幻境外。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次进入幻境，她赚了！

握着江姜的手一松，她一愣，就见穆江宇把脸侧往一边。

“你受伤了，我上药。”

穆江宇还记得他把双生铃交给江姜那晚。

慌乱之下，他扯乱了江姜的衣衫。

那晚江姜哭得厉害，可他却来不及解释。

“我只是上药”

他重复道。

“穆江宇。”

江姜的声音带着哭腔，吓得穆江宇心头发紧。

又被误会了为何江姜总是不相信他？这日子还能过下去么？

“男女之间，真的有付出一切，不计回报的爱么？”

江姜的问题，出乎了穆江宇的意料。

他愣怔着看江姜，心绪杂乱。

不计回报的爱？他对江姜算么？

但他想要回报啊，他要江姜的心，要她炙热的爱

他轻叹一口气：“应该，有吧”

“若我不爱你呢？你会怎样？”

江姜定定看着穆江宇，她脑海里循环播放着芸娘问她的话：你可有爱的人？

这句话，芸娘问过不止一次。

每次被问，江姜脑海中总会不受控制地浮起穆江宇的脸。

穆江宇确实好看，但这不是江姜在被问到爱的人时，下意识想起他的理由。

她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事情，或许她爱他？

刀裁般的眉紧紧拧在一起，穆江宇苦涩道：“你会不爱我么？”

不可能的，这世间除了他，没有人适合江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