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间,百般难取舍,时间一长,竟然痴了。
王琦君像是窥破他的心思,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在旁微笑。
也不知过去多久,崔琦茫然抬头,瞟见王琦君似笑非笑的眼神,脸上居然泛起点点红潮。
“这里边却是有一为难之处,需要你帮手。”王琦君没有道破,只是满脸凝重的望向他。
崔琦昏昏沉沉的脑子为之一清,急忙说道,“你可是担心任不平会不管不顾的追上去么?”
王琦君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请你务必晚些时候再告诉他。”
崔琦脸色一僵,摇头说道,“万一他已经动了手,你岂不是……”
王琦君笑了,“所以,要快。”说完将腕上的那串血色菩提摘下,看了看,轻轻放在崔琦手中,说道,“万一我……你替我照顾好他。”说完纵身一跳,几个起落便消失于人群中。
崔琦捧着那串珠子,茫然无措的望向那条远去的身影,心道,狗入的,竟然让你比下去了。
太原府衙。
着一身簇新官服的少尹王鮗正从里边走出来。沿路不断遇到向他行礼问候的官吏,他都笑眯眯的应了。
酒肆那边挖了一天,除了几具难以分辨的尸体,毫无所获。甚至连“任记”赖以成名的三勒浆也没看到。
真是见鬼了。
王鮗尽管一直在微笑,实则心里很不爽。
徐有俭与佟敏生两人,官虽不大,却是整件事儿的关键,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如何具结呈报上边?
还有那个贾应道,简直就是滑不留手。自己方才刚开了个头,他居然就打起了呼噜!
王鮗敢拿脑袋打赌,自己前脚走,他绝对后脚就笑醒了。
真要出了纰漏,你以为能全身而退?笑话!
王鮗面露冷笑。
“少尹!大事不好了。”一个络腮胡子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王鮗一看,是司法参军邸三水的伴当冯六,把脸一板,呵斥道,“慌张无度,成何体统!”
司法参军主管州府刑狱诉讼,邸三水身为他的姻亲,更是他的铁杆嫡系。
冯六急忙四下看了看,顾不得其他,勉强压低声音说道,“过山堂那边出人命了。”
王鮗鼻子里哼了哼,淡淡说道,“朗朗乾坤,有人以身试法,抓了便是。”
冯六眼珠子通红,急忙说道,“死了二十多……”
话未说完,王鮗已经跑出去了。
一跨进过山堂后院的大门。
尽管王鮗再三压制自己,可还是吐了。
死的哪止二十人?
史载,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战败后,高句丽将隋军士兵的头颅“悉数砍下”,聚其首为京观。“京”作“大”解,“观”同“阙”,是楼台的意思。
人头垒起来的高楼!
直到贞观五年,太宗皇帝才遣使将之毁去。高句丽被灭国后,大唐认为筑京观有伤天和,对之加以禁止。
今日王鮗却又看到了。
邸三水大概是过来有一阵儿了,素日里黑红的脸成了蜡黄,走起路,浑身上下带着一股酸臭。
“你……呕……离我远一些……呕。”王鮗本来已经止住了,闻到邸三水身上的味儿,又爬墙上了。
不怨他如此。
京观有三堆。
一堆是有头皮,一堆是没头皮的,最后一堆最恶心,就不说了。
全部码放的整整齐齐,冲洗的干干净净。
而且,只有头,尸体却一具都没找到。
王鮗边吐边捂着眼睛,说道,“谁……呕……先发现的……”
邸三水离得老远,闻着迎风吹过来的臭味儿,差点也吐了。
不过,也有不吐的人。
就一个。
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