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昏暗，我与他们所在的山洞，又足有几十米的距离，我怎么可能看清周衍眼神中细微的变化。

是我的视力忽然得到了提升，还是我刚刚所见，都是虚幻？

我承认，自从被幻觉几次蛊惑之后，我就总是会产生这样的质疑。

质疑目之所见，质疑世界的真实。

这感觉，只能说，很草蛋。

因为幻觉，根本就是另外维度的东西。

如果不是幻觉，只要解决眼前的问题。

如果是幻觉，就只能先打破幻觉，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只是这样的幻觉，会不会太平淡了些？

井中喷泉水流量巨大，很快水平面就升了起来。

水面随着泉水坠落，砸出大量气泡，蒸腾着热气。

同时，无数小龙虾在水下狂舞，黑压压汇成一片，好似魔化了一般。

怪不得大刘说来不及，要我一定先爬上岩石。

从他的位置向下看，水下的龙虾大军，可就是潜游的巨大怪兽。

水位上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只一会儿，高高喷起的水柱，已经被水面没过。

水面恢复到我初到时的水平。

我伸手摸了一下，还是温的。

地下有温泉，即便混合了那么多原本冰冷的潭水，依旧能维持这个温度，还是高温温泉。

可是若地下有温泉的话，山洞外的水道，又为什么会那么冰冷？

还真是冰火两重天。

等水温继续下降，沸腾的龙虾又藏回水下，我才再次游回岩壁边上，在大刘的帮助下，爬了上去。

这一处洞穴比之前的要大一些，因为水流重刷不到这里，所以石壁欠缺光滑，同时也能看出人为打造的痕迹。

我扫视一圈，依旧没有看见能拴住绳子的地方。

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小山发疯后，绳子就开始往下滑。

绳子应该就是靠上面的人，拉扯住的。

全人力，果然靠不住。

我查看了小山的伤，他给自己的这一刀原本是冲着心口的，但被大刘拦了一下，所以刺中了左肩。

伤口被绷带绑着，白色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是他刚才激烈的挣扎，又崩裂了伤口。

但小山最骇人的伤，却不是这个，而是一头脸的血，鲜红的血水还没有止住。

我刚才在岩石上时，还没有看见。

是这一会功夫，新撞出来的，可见幻觉的后劲有多足。

周师爷脸色很差，颓败的窝在角落里，像一个濒死的老头。

我蹲到他身边去，轻轻握住他搭在膝头的手。

老人浑身一抖，这才发现我已经到了近前，嘴角动动了，不知是想说话，还是想露一个释然的笑脸。但都没有成功，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我安静的看着他，确定他只是情绪低落之后，才起身去看周衍。

周衍终于能靠着墙壁坐起来了，脸上又恢复成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好似什么都有趣，又对什么都不太关心。

仿佛之前那恶灵般眼神，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他说，“还想知道什么是以水涵木吗？那边。”

他侧头看向水面，“那三口井，不是石头的，是在水里养了千年的木根。已经石化了。”

我知道石化木，但那须得百万甚至万万年才能成形，几千年，逗我玩呢？

不对，以水涵木，是他在跟我解释涌泉的时候，提到的中医词汇，他为什么会忽然用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