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出殡之时,南余城百姓俱素服戴孝,跪于街道旁相送,数万人静默哀悼,南余城今日静如死城
只因顺征老将军在一次醉酒后说过一句
只愿见南余万民喜乐,不愿听百姓凄苦哀鸣
南余城的人都记住了,他们将眼泪跟不舍都憋在心里,他们都想着,最后一程怎么着也不能让老将军担心啊
关老夫人带着关芙朝南余城百姓深深鞠了一礼,泪盈于睫迟迟不落
反倒是将军府的那三位夫人哭的呼天抢地,像是要生生将老将军从棺木中唤醒般
老夫人只看了她们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关芙则感到了深深的羞耻
她不明白,为什么南余城百姓都知道如何送行,她娘跟两位婶婶却不会?
不管如何,在应景归的护卫下,葬礼进行的很顺利,那三个妇人除了没眼力劲以外,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葬礼结束后,关老夫人就让人请了三位亲家跟南余城理正,随着三封和离书,那三位妇人哭天喊地的被逐出了将军府
有应景归在,那三位妇人胆子再大也只敢哭着跟自家人灰溜溜的回娘家,其他过分的举动是想都不敢想的
事情处理完,将军府只余两位女眷跟一众小厮,应景归为避嫌也不好久待,次日便向关老夫人辞行
关芙跟在关老夫人身旁,偷偷瞧了应景归一眼,双颊悄然升温,俏脸透出抹薄粉,看着很是动人
至少乔四是看直了眼,乔红缨怕自家小弟失礼,一把将人拉到后面,挡住了乔四的视线
知道自家姐姐是为了自个儿好,乔四也没坚持,扁扁嘴,颇感遗憾的低下了头
关老夫人将人送至府门前,随口问了句
“世子此番是要去哪?可是要再回济州城?”
应景归拧眉想了想,答道
“我打算先回济州跟王副将说一声,如今安平大败,我想这济州城的水渠该修一修了。”
自看到济州迁徙开始,应景归就一直有这个想法,如今战事已了,正好能专心做这件事
“世子大义,若有用的上老身的地方,还望世子不要客气,我将军府在南余屹立三十余年,蒙百姓不弃,只要是在南余城,将军府有些事应该还是能帮衬一二的。”
“老夫人放心,我这人一向不会客气,若遇上难处,定第一时间求助老夫人。”
“那就先不耽搁世子时间了,世子一路平安。”
应景归也拱手告辞,余光瞟到一旁柔柔弱弱的关小娘子,不由又担心的添了一句
“老夫人也万万珍重,你现在可是关小娘子的主心骨,可是万万不能倒下的。”
关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孙女,见那胆子本就不大的小姑娘此刻不由将头埋到了胸口,耳尖带抹绯红,心下讶异,嘴上却只对应景归客气道
“谢世子提醒,老身明白的。”
见说的也差不多了,再晚点怕是晚上只能睡野地里,归七从屋顶飞身而下,提醒道
“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在老夫人愕然的注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
“祖母,刚刚那人生的好生漂亮啊!”
直到人都消失不见,关芙才敢感叹一句
关老夫人看到的可不是那公子的好样貌,而是他的好身手,将军府暗地里不下五十名暗卫守着,竟无一人察觉到此人的存在,若不是那公子自己跑出来,恐怕直至离开,老夫人都不知府里来过这么一号人
相较于孙女的感叹,关老夫人更关心另一件事
“芙儿,你如今正是热孝之期,婚事也得等上三年,有些人注定是翱翔天际的鹰,你是守不住的,你能明白祖母的意思吗?”
“芙儿知道,芙儿谨遵祖母教诲。”
关芙低着头应道,眼底顿时失去了光彩
又是七日
安平派使臣前来说和,愿以十万两黄金换那八千安平俘虏,应景归不愿,讨价还价之下将价格翻了一番,以二十万两黄金成交,至于说和就不关他的事了,二十万黄金只能换八千俘虏,爱要不要
安平国再如何不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否则被国人知道他们连替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都舍不得花钱换回来,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这样一来,修渠的钱就有了,应景归可是没打算将这笔钱上交,那些大臣已经富的流油,实在没必要便宜了他们
跟王副将和军师商量了一下,应景归把这笔钱瞒了下来,打算等水渠修好了再报上去,想必天盛帝看在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的份上也不会苛责自己
想好了应景归就准备动手,跑到南余城在将军府的帮助下收罗各方能工巧匠,又花了一个月勘测地形地貌,再向济州军借了三千人帮忙,再招上一些当地百姓,这南余水渠就正式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