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汉池没有说谎,江曼婉确实病了。
宣朝歌进入一楼的起居室,闻到了清晰浓郁的中药气味。
在宣汉池有能力独当一面以前,宣家是江曼婉当家。
她的手段雷厉风行,对待宣朝歌的态度,介于母亲的温情与商人的势利之间。
宣朝歌在针对家人的事上向来拿不准主意,既然不能没头没脑做出太决绝的事,就只能尽量避免风险。
“妹妹回来了。”沙发上的妇人略带病容,面貌不见沧桑,仅是眼尾有些许皱纹,微笑着注视着宣朝歌。
“妈。”
宣朝歌也不知道说什么,坐在她身边,江曼婉便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宣朝歌有问题便答,说了说儿子们的现状。
明鹤轩专断的作风,但凡帝都与他有过交集的人都有所了解。
经过此前的事,宣朝歌杜撰出他不允许小孩子随意离开总统府的要求,江曼婉虽然遗憾,但也理解。
“你哥哥回来了,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宣朝歌进门就和他打了招呼。
江曼婉说:“你们兄妹要多说说话……说来也是他不对,当初你们兄妹感情多好,他看不惯你和明鹤轩在一起,也是关心你,没想到他的小妹妹看人比他准。”
她摇头叹了口气:“但是那么多年了,他总算明白人不能总非黑即白,知道是他不对了,可惜在你面前还是拉不下脸。”
宣朝歌佯装没多想,内敛地笑了笑,心里转过几个念头。
宣汉池后悔未必是因为立场有变,多半是因为明鹤轩的权势让人无法违抗。
“明家那样的地方,没有家底是没办法待的。我们宣家不管怎么说,还算有头有脸,一般人不敢给你摆脸色。”
“当年我多少朋友嫁进了高门,在外人面前光鲜,回到夫家吃得苦比饭还多。当年我担心你担心得连工作也没心情,还是你哥哥让我放心,有他在,就是你的靠山。”
如果宣朝歌真的是从小被她养大的小女儿,这样的温情牌一打,不论有没有到感动的程度,至少触动是有的。
宣朝歌对人少有依赖心理,闻言只抿了抿唇:“明家还好。”
如果要别人说,岂止是好。
不说受气,她不为难别人已经不错了。
江曼婉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家朝朝最好,别人怎么对你好也不过分。”
她去了厨房看佣人张罗晚餐,宣汉池才走出来,从西装革履的律师手里接过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宣朝歌看向他,他盯着律师走出了正门,才随意道:“妈和你说过没?帮家里签几个字。”
宣朝歌不动声色:“这是什么?”
宣汉池皱了皱眉:“上面定下了开发区的选址,恰好把环都圈了进去。这片地绝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可惜是投资局要的,被明家捏在手里,我们关系走不进去,麻烦。”
“投资局要的地,在我手里,明家不是拿得更快?”宣朝歌似笑非笑道,“我哪来那么大面子。”
宣汉池的语气严厉了些许:“你不明白。快把字签了,我才能想办法。”
宣朝歌直白地问他:“里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