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鹤轩的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取了于浩策嘴里的布团。
又有人做了什么,于浩策尖锐地痛呼出声,目眦欲裂,瞪着面前的男人。
“啊啊啊——”
他的手臂肌肉因疼痛而抽搐着,恍然间发现明鹤轩居然在笑,不过唇边的弧度全然与愉悦无关,更像某种失控。
近几年,常人已经淡忘了明鹤轩在生意场上胡作非为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以明翔宇为首的新人。
早有人看出这是明家权力重心转移的预兆,果不其然,明鹤轩的斑斑劣迹在几年内被尽数洗清,站上了至为煊赫的地位。
有人阴阳怪气他是靠着一张好脸得来的选票,帝都中人又怎么不知道,居功至伟的应当是被他能掌握财阀权柄的手段。
许是因为疼痛,于浩策声泪俱下:“我是看那个小娘们儿不顺眼!怎么敢惹四爷……要知道她是您护着,我就算死不敢碰她啊!”
“……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她之前和您差点有婚约,我的错,是我的错。”
明鹤轩听着对方语无伦次的一番求饶,狭长的眼微眯了眯。
明翔宇凑到明鹤轩身边,低声道:“侍应生也审过了,是他支使。这家伙没脑子,记前女友的仇,想让应丝禾丢脸丢个大的,连场合也不顾了。”
明翔宇打量着四哥的神情,没看出他满不满意,心提了起来。
“腿打折。剩下你们看着办。”
明鹤轩说完,仿佛嫌聒噪,眉头皱了皱:“把他嘴里的疯话洗洗。”
他转身离开货舱。
明翔宇松了口气,窝在地上的俘虏被踹了一脚,和捡回一条命似地瘫倒在地,胸膛起伏,急促地呼吸着。
“这几年四哥真是脾气好得像信佛了。”
明翔宇的皮鞋尖踢了踢于浩策的脸,声音高高在上地传来,惋惜似的:“不然你哪能和现在这样全须全尾的呢。”
旁边的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算脾气好,那他们都是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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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刚被宣朝歌问过的缘故,明鹤轩没有在外面久待。
回到总统府时,主楼的灯光仍是已经暗下大部分,仅余走廊处柔和的壁灯。
他洗漱完走出浴室,黑发潮湿,肩宽腿长,精悍矫健的上身透露着猎豹般的力量感。
室内铺着地毯,他走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漆黑深邃的眼注视着床上的人。
宣朝歌安静地闭着眼,睡颜安静,面庞轮廓精致得近乎脆弱,有种清醒时没有的娇软。
往常她并不会醒来,今天明鹤轩看了她半晌,她的睫毛颤了颤,呼吸乱了几分,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昏暗中,宣朝歌倏忽睁眼看了他片刻,半敛的长睫之下,带着朦胧的眸光犹如雾气,
“睡吧。”
男人的声线很低,可能是声音好听的缘故,凭空让人听出些许哄诱似的意味。
明鹤轩微皱起眉头,解释的语气有些于他而言少见的谨慎:“我只看看你。”
只是看看。
总统府的卧室与他此前踏足的地方全然不同,阒静安宁,他的感知中萦绕着淡淡的暖香,是居住其中的人带来的。
仅有此刻他才能忘记曾经挥之不去、掌控他心神的暴虐与厌憎。
宣朝歌长密的眼睫垂了垂,没再看他,不过也没有立刻睡着的打算。
既然她醒了,明鹤轩索性将她脚下的被子掀起一点,修长的指节捏着她的足踝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