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长辈所言,楚子裕的相貌与楚连骁幼时非常相似,即便拿着照片对比,也只能看出两人五官的细节处的不同。
楚子裕的眉峰眼角十分漂亮,比楚连骁柔和许多,即便没什么表情时,依旧给人天真无邪的错觉。
大概是肖似生母的缘故。
男孩抬起眼,清澈的眸光落在父亲脸上,眼底盈满少见的笑意。
“爸爸。”他放下平板电脑,走向楚连骁。
楚连骁下意识地伸手把他接到怀里,心不得已地软化些许,便听见他说:“那个请求我想好了。”
楚连骁难得有些许和缓的眼色沉了沉。
他单手把小孩兜在怀里,随意地坐在床尾凳上,小孩坐在男人的长腿上,小腿愉快地晃了晃。
出生以来,楚子裕一直接受着楚家最严格的教育,由于基因优越到了极点,对同辈而言十分严苛的要求,于他不过信手拈来。
楚连骁教导他最多的是内敛与藏拙。
知子莫若父,楚连骁不必听都知道楚子裕想要的是什么。
“你看中她什么?”楚连骁耐心道。
问归问,楚连骁做下的决定并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亲生儿子的特殊也不过是让他探究一下原因。
楚子裕犹豫了,浓密的睫毛慢慢眨动了几下。
这一切欲盖弥彰的反应,在楚连骁眼中堪称无处遁形。
楚子裕的反应向来很快,如果迟疑,只能说明他对真正的答案进行粉饰。
然而在楚连骁眼里,无论他看中宣朝歌的相貌亦或女人对他的救命之恩,都是正常的。
可以理解。
楚子裕心里想的是在游乐园的冰淇淋冰柜前,他冲动而莽撞地叫出那个陌生的称呼。
女人的神情无奈又纵容,温暖柔软的手掌揽着他,玩世不恭道:“是啊,我的孩子。”
他第一次感受到那样迫切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的滋味。
与任何恐惧或厌恶都不同,恰恰相反,这是他从没有过的。
在父亲面前,楚子裕将那个堪称禁忌的词语吞了回去,即便他不明白大人避而不谈的原因是什么,也知道将自己这样的想法告诉父亲太过僭越了。
在他心里,敏锐的理智直觉与从小养成的、对父亲的依赖对抗了堪称一个世纪那样久,无人知道他的挣扎。
几秒后,楚子裕认真地看向楚连骁深邃凌厉的眼:“她救了我……比我所有的玩伴都聪明,长得漂亮,唱歌好听,打游……会的语言很多,我从没见过像她那样勇敢又没有异心的人。”
虽然这是合理的答案,但对楚子裕来说是假的,至少半真半假。
楚连骁了然地挑挑眉。
佣人轻轻敲了敲门,端着托盘走入,杯装牛奶纯白的液面在玻璃壁内几不可见的晃动着。
“睡觉的时间到了,小年。”楚连骁叫了儿子的小名,说:“晚安。”
他将小孩放在柔软的床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形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楚子裕抓着他的手,固执道:“答应我吗,爸爸。”
男人垂下眼,力道不重,轻易便将小孩的手拨开。
居高临下的角度,楚连骁凉薄的唇角抿平了,不近人情得犹如高高在上的神像,神情风淡云轻:“你应该学会不依赖任何人。”
他温和道:“包括我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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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聊天室中,对方的下一句话几乎同时发来:“你就是楚家找的那个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