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广云城与云中郡的地界,来到京城所在的赵州郡地界后,云文杰的运气似乎好了不少,至少没有再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事情。
前边路上偶有劫财的强盗贼人埋伏,还没露头便被暗中保护之人提前给灭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虽然一路行来多有风餐露宿,但云文杰也已经成熟稳重不少,能让一个人成熟的不只是年龄,巨婴便是如此,而能一个成长起来的是经历,是经历之后的所想所思与所得。
两个穷酸书生自然是走不快,不过也用不着急着赶路,毕竟若是想着快点去往京城,如今去到附近城镇上了镖局或者车行的马车,两天就能到京城。
离开广云城的十天之后,张潇与云文杰来到一处小镇地界,这处小镇便是王烈故乡所在的清远镇。
虽然王烈已是不能魂归故里,但亦如沙场之上一般,我道中人,青山何处不埋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清远镇的王家屯位于官道之旁,虽然是一个村,但也有着几分小集镇的模样,原本张潇与云文杰只是中午的时候在王家屯打尖略做休息再赶路,但路上张潇却是故意耽搁一些时间。
待到残阳西下,两人才走到王家屯,王家屯倒也有客栈,只是客栈门口挂着客满的牌子,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人找户人家借宿一晚。
向杂货店的老掌柜打听哪里有人家可以投宿,张潇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不但知道了王烈家所在,还让杂货铺老掌柜建议他们去王烈的家。
当来到王烈家所在的时候,张潇不由得好笑,就算他不使用小手段,那杂货铺的老掌柜也会建议他们来这里。
只见离官道不远处的田园里有一个小桃园,只是如今桃花已经是凋零,虽无那桃花盛开的美景,但在枝头绿叶间,却是有着一个个新生的小桃儿,待到桃子成熟时节,定能硕果累累挂满枝头。
在小桃园的门口挂着一面白底黑字的酒旗,从酒旗新旧程度来看,这桃园酒肆开张不到半年。
沿着野花盛开的小道,张潇与云文杰来到小桃园,对于桃园张潇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毕竟他就是桃园的守园人。
来这里投宿的人不少,也多为书生,虽为乡间酒肆倒也有了那么点书卷气息,在酒肆院外的马棚子之中,张潇看到了一匹熟悉的骏马,这便是那个这段路暗中保护云文杰之人的坐骑。
恐怕就算他路上不故意耽搁,也会有事情让他与云文杰耽搁,而那客栈门口也会在他们来的时候挂上客满的牌子,而那杂货铺的老掌柜也会指点他们来这里。
不知道接下会是谁暗中保护他与云文杰去往京城这最后三天的路程。
当看到那个暗中保护之人与一个年轻靓丽女子在酒肆里交谈的时候,张潇便知道,接下保护之人或许会是这个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子。
这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子十六七的年纪亭亭玉立,虽然不是那种让人为之眼前一亮的大美人,却是有着小家碧玉的清纯。
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但也有着几分江湖儿女的洒脱,与手下的店小二热情招呼着前来投宿或者来吃饭喝酒的客人。
客人们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王凝霜也能巧笑嫣然,应对自若,占不到她的便宜,却能让人开怀或者莞尔一笑,生不起邪念,亦如与邻家小妹打趣一般。
而这邻家小妹一般的女孩便是王烈的妹妹王霜凝,对于哥哥王烈的故去,或许王霜凝并不知情。
看着来到桃园酒肆里的张潇与云文杰,王霜凝对那个暗中保护之人点了点头,然后便迎了出来,嫣然热情笑道:“二位公子,快里边请。”
张潇打量着王霜凝亦如看待小妹般笑了笑,虽然王霜凝不知道为何张潇看他的眼神显得那般亲切,但却是能感受到,张潇看她亦如从小相依为命的大哥看她那般。
张潇的目光,让王霜凝不由得对张潇生了些好感,来酒肆的客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王霜凝也算是见多识广。
然而她却是从没这种感觉,王霜凝不由得看向了西沉残阳,王霜凝不知道出门在外的大哥好不好,不免得有些牵挂思念。
张潇不由得暗自轻叹,王霜凝的大哥王烈,再也回不来了,但王烈知道他的小妹有志同道合之人的照顾定会过得很好,而三年后那场赵国生灵涂炭的大乱便不会波及故乡,波及到他的小妹。
然而就如这生离死别一般,该发生的还得发生,但若无前赴后继的赴死,于狂风暴雨中留下希望,便不会有桃园硕果累累挂满枝头那一日。
人生百年,有些高高在上的所谓修士纵使蝇营狗苟空活千年万年,亦不如有些所谓卑微蝼蚁的凡人百年。
王霜凝特意给张潇还有云文杰安排了一间较为清净的房间,隔壁房间也是一位赴京赶考,颇有几分英武之气的年轻书生。
只是当这英俊年轻书生与那王霜凝相见之时,两人之间的那一抹柔情蜜意,也就云文杰这个与别人同年相称行礼的人不知道。
“在下南河城刘长风,见过张兄,云兄。”
云文杰听到南河城,不由得笑道:“在下的授业恩师便是南河城人士,恩师名讳刘孟学,刘老先生。”
刘长风微微一笑说道:“刘老先生正是在下的族中长辈。”
云文杰闻言欣喜说道:“这般说来,能与刘兄在此处相遇也是缘分,若是可以,你我还有张兄我们三人便结伴而行去往京城,路上也有个照应。”
刘长风微微一笑,向张潇还有云文杰行礼说道:“在下正有此意,相逢便是缘分,一路上还望云兄还有张兄多多照顾。”
一旁的张潇暗自无奈笑了笑,他能说什么,路上有个江湖高手保护也不错,不到关键时候他不会出手,而且张潇也不想暴露自己,倒不是他不相信云文杰。
有些事情一旦云文杰知道,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情,而他从始至终,不论敌人还是朋友所知道,他都是那个陪着云文杰进京赶考可有可无的穷酸书生。
即便刘嫣然所知道,他张潇也只不过是陪着云文杰同行的至交好友,那个桃园的守园人张潇。
晚上三人同坐一桌要了些酒菜把酒言欢,然而比起其他桌上,他们这桌酒是陈年美酒,菜也比别桌碗里的多三分,张潇不由得莞尔,真个是小女儿家的心思。
晚上吹灯睡觉后,云文杰洗了脚便手摸胸口倒在床上睡去,毕竟是公子哥,能如此吃苦走十多天也算是难得,云文杰也知道他所吃这点苦,与那些受苦受难甚至丢掉性命的穷苦百姓比起来已经不算是苦。
张潇可没有倒头就睡的意思,他躺在床上修炼吸收天地灵气,而修炼谁规定非得打坐才能修炼,只是没能得到圆觉的妖丹,让张潇感到很是可惜。
就在张潇修炼的时候,夜半之时隔壁房间的刘长风却是起身,悄悄翻窗而出。
对于这种去与心爱姑娘相会的事情,张潇自然是会心一笑,若是他这是个年纪,半夜能与意中人相会,学校的围墙他又不是没爬过。
不过两人虽然是江湖儿女多有洒脱,但两人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王霜凝依旧是完壁之身。
只是外边桃林之中那个等待刘长风穿着夜行衣之人,并非原先那个护送之人也并非王凝霜,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