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田脑海中闪过将军白骨，随后像是被木棒重击，闷痛过后，人田恢复清醒。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差点莫明声音挑拨做了傻事。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妖魔还是邪祟，又或者是你压根没死，你这条畜生。”

大刀又再次被人田拾起，刀光一面红一面黑，变化不定。人田顶住龙心重压，决意把龙身尽数砍断，砍成个稀巴烂，看那声音还敢不敢作祟。

刚才或许是将军英灵照耀，才将我从深渊中拉出。

人田屏气凝神，放空思绪，再不能又陷入声音圈套。

龙身长约几里，一眼望不见头的身躯。人田细细观瞧才发现黑龙如此可怖，若是没有大将军舍生忘死的义举，大水将带走几十万人的性命。

龙心又在跳动，将军头骨转动使得龙心几乎漏跳了一拍。白骨没有接着发出异动，心脏才继续不紧不慢的跳动。

人田此刻的注意力全在龙身上，全然没有发现龙心内部有着奇异红晕，龙心的跳动似乎加快了不少，不同于刚才的垂垂将死。

声音溜出，再次传进人田双耳。

“不要再继续向前了，砍死龙身又有什么意义。按我说，不如直接劈开龙心，我藏在龙心里，一刀砍下去，眼睛都不用闭合。我立即殒命，要不要试试？”

声音转变了方式，引诱着人田对龙心出手。

人田精神一阵萎靡，声音的魔力比之前更加张狂。人田伸手到嘴巴处，一口咬下，手掌呈现牙印状的血液渗出，疼痛刺激下，人田勉强保持清醒，继续向龙身走去。

“一刀，很快的，龙心死了，我也就死了，天底下再也没有我这号生灵出现。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边的白骨，你想带走对不对，我可以帮忙，我有神通和隐秘符文，足以支撑到你们去往一处不被朝廷走狗打搅的地方。”

“王冠，对了，王冠呢。你也可以带走，王冠里有取之不尽的紫气，将军的白骨说不定可以恢复，肉体只是禁锢你们凡人的把戏。王冠就是打破把戏，最为强而有力的手段。”

“来，你出刀杀了我。我把王冠送给你。拱手相送，快点，要快，你听清楚了。”

“龙心停止跳动的时候，将军就是必死，往生不得超度。以后你每年去祭拜烧纸钱，鬼界里都无魂回应。”

声音渐渐拉近，直戳入人田的心肺。

人田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仔细思考声音所说的话。

将军要是能够复活，那当然是好。人田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为了两名战友都可以放弃生命的人田，更不要说能不能为了大将军牺牲。

答案只有一个，没有否定。

短暂沉默过后，声音等待人田做决定。看似是等待，实则为逼迫，声音故意放慢心脏跳动的节奏，人田目光扫向心脏时，心脏变的虚弱不堪。人田沉浸在心扉之时，心脏又跳动的厉害。

“王冠是何物，你又是谁，是黑龙的阴灵还是哪里的邪祟。”

人田转身，大刀刀尖抵在心脏上，心脏刹时间跳动极为艰难。

“凡人，你好大的口气，你见我为什么不拜？”声音说道。

“笑话，我人田一生或许如你所说丢了祖宗颜面。但我人田是人王后裔。一生只跪天地，跪人王，跪我从军跟随的大将军。皇帝我都不跪，你又算得了什么？黑龙和大蟒有什么区别，长出了龙角还不如鹿角好看，一身黑皮又是给真龙丢脸。黑龙你干脆改名做黑蛇得了，哈哈哈哈哈。”

人田放肆的笑。

黑龙狂妄至极，生前兴许也能称霸一方，死后只靠亡灵作祟，引诱凡人中计，真不愧为畜生二字。

“你，好胆！牙尖嘴利的凡人，我若是真身还在，你觉得你能够我吃几口？”声音冷血骇人。

“你不是畜生又是什么？我是没见过人族会吃同胞，只有深山里的畜生和别界的种族会吃人。你连人都不算，我怎么能跪。”

人田回击，黑龙令军队损失惨重，竟敢大言不惭地让自己下跪，简直是痴人说梦。人田边说边把刀尖逼近一分。

“你这种卑微的下等人，当初送给我打牙祭我都难以下咽，轮得到你在这给我逞威风。我才是当今圣上，皇帝的龙椅应该是由我坐，你给我磕头岂敢有不从之理？”声音有些愤怒。

“圣上？”人田没有继续开骂，之前一眼望去的王冠出现在黑龙头上，却是很蹊跷。

“你偷的？”人田问道，就是逼黑龙发怒，自己道出实情。

“偷？整个宋朝天下都是我的，文臣武将统领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最亲爱的弟弟偷走了我的王位。今日，居然能从你口中听到是我偷盗，实属狂言。杀你千百遍，扒了你的皮，生嚼你的血肉，也解不了我的愤怒。”

声音“轰”的一声如同炸雷在人田脑海中响起，人田被惊，手中大刀没有拿稳，又向龙心处扎入几分。

“你是太子？不可能，太子我听说是殒命于皇家深井中，溺水身亡。你这条畜生，不要再信口雌黄。”

就算黑龙所说属实，人田压根也不会相信。

“当初我年过二十，已经踏入第六境门槛，其余的兄弟姐妹拿什么和我争。我的亲弟弟天赋确实不错，但怎么能和我相比。”

“都是那则该死的预言。我可是爱民如子的很呐，怎么会发动水患淹死我的子民，都是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的错！”

“我出生时，天象有感，上天都钦定我为下一任宋国新皇。老东西居然只是因为一点流言蜚语，竟然要弄死我。我是龙，是真命天子，早就超脱外物，始祖皇帝不能达到的传说中的第九境，只有我能达成。”

“百姓，仆人都是我的子民，我给予了他们生命，适当的时候，我再回收一两位，有什么不行？”

声音暴怒无比。

人田不明白声音所说的回收是什么，开口问道。

“你是把他们杀了还是如何？”

“杀？杀了多麻烦。我喜欢用我的五脏六腑来供养他们。当初我从成人之日开始，每月食人，一月才食两三人，这多吗。天下百姓何其多，皇宫丫鬟仆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吃上几人又何妨。”

“父皇最先发现，他暗不作声的包庇我，纵容我。现在想想他是在逼迫我，用庇护的手段，为了日后光明正大的除掉我。而母后，她竟然不留我，想连同宫中侍卫将我处死。对她来说，我可有可无对吗，反正我还有个弟弟。我死后，她也能成为皇太后。”

声音逼近，搅动人田心绪，竟然把人田带入黑龙的视角，觉着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是皇室众人对黑龙的加害。

“你，啊，不对。黑龙殿下，你后来如何，母后怎么样了，她还有什么手段对付你吗？”

人田开口道。

人田自己都没有发觉，称呼已经开始变化，黑龙影响他的神智已经深入骨髓。黑龙和他说着大段的过往就是为了如此。

大刀再插进去一半。

“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的幅度不断增加，周围地上的死尸胸腔内也诞生出了心跳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