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
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即使当朝的昏庸皇帝终日沉迷女色,也略懂其中的道理。
始皇帝自开国以来,立国号为大宋,国姓为赵。开国皇帝当年也是落魄子弟,打小也没吃上过几顿饱饭。
小时候也给有钱人家放过牛,实在穷困之时也干过偷鸡摸狗的买卖,所以从小他便立志长大时要推翻腐朽朝廷,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可是当一个贫穷到极致的人有天过了几日锦衣玉食,仆人遍地的日子,要是再回去可就回不去了。一生没见过太阳的人,就怕有朝一日重见光明,等太阳消失的时候,会比死都煎熬。
开国皇帝原名赵牛羊,家中父母本意是贱命好养活,哪想到日后真去放了牛,牧了羊。
赵牛羊一朝得势,不知是天地意志垂青他这么个苦命的人,还是当真天赋无双。竟然习得一身通天本事,当立足在新朝的登基大典时,已经到了鬼神的境界,一时间风头无两,两界相邻的鬼界修罗都不敢造次。
赵牛羊本不想改名,想着念着自己是穷苦出身的人家,牛羊儿子和农户不分家,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昏庸无度。要勤政爱民,以天下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为己任,不能重复那些在自己身上的悲剧。
可是金銮宝殿上的龙椅好似有着魔力一般,屁股哪怕只是小心翼翼的沾上一点,也再也挪不下来。
心态同时也在发生转变。
和赵牛羊一起建功立业的手足兄弟,一一封了大官。与当初结拜时发的誓言一样,保证自己有口吃的,也不会让兄弟们饿死。
文官武将哪个不是一品大员,只要是兄弟开口,没有不赏赐的。
新宋朝开国第一年,兄弟的命就是我赵牛羊的命。兄弟的子女便是我赵牛羊的皇子皇女。
随着日子变久,时间拉长,越发变的不对劲。
兄弟手下的随从和将领居功自傲,屡屡扰乱百姓的生活,譬如吃饭不给钱,听曲时爱占便宜的小事时常发生。
朝中有不少人的奏折可就上来了,赵牛羊一开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率性的小恶习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和自己兄弟讲一声,带回去多加管教就好。
可作恶的人不这么想,以为是皇帝的额外恩情纵容着他们,可以更加为所欲为。
直到第二年,赵牛羊几个兄弟的儿子和狗腿子当街强抢了一名女子,带到府上。
哭喊声响彻七日。
七日过后,女子被放回家中,已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说话说不出声,流泪连泪腺里都变得干涸。
只短短几个时辰,父母问询到一切,决意去府衙状告这些畜生,女子已经吊死在了家中。
父母把状纸递上去,府衙长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就派人把两人打发回家,让其日后听府衙再做安排。
老夫妻两人回家的时候,女子已经断气两个多时辰,死状残忍,周围散发的怨气直逼上房梁。
父亲已经五十多了,母亲小几岁,都是本分做些茶水摊位的老实人。最宠爱的女儿落得如此下场,父亲哭的是泣不成声,不停用拳头捶打自己胸口,痛骂着自己的无能。
可怜母亲只是看了两眼,一时间心火攻心,加上流泪流的凶猛,昏倒之后再也没能起来。
那一晚惊动了周围所有的街坊邻里,老父亲发出的哀嚎,闻者没有不伤心落泪。
第二天日头还没升起,不少邻里随着老父亲一起来到府衙门口讨要说法,击打鸣冤鼓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一声声沉闷的鼓声犹如叫屈的冤魂传到府衙内里,才把府衙长惊醒。
府衙长心中也是委屈,自己不是个鱼肉百姓的混账,状纸上的缘由他是看了,看的也是三尸神暴跳,当即要派人捉拿那几个畜生。
旁边有文官提醒大人,说道那几人身份可不一般,不是皇亲国戚,但也差不了多少,言尽于此,希望大人掂量着办。
府衙长愁的头疼欲裂,要是报上去恐怕乌纱帽难保,不报上去自己悄悄处理,最后恐怕落得一个混账狗东西的骂名。
此乃进退两难的地步。
夜深的时候,其中一名犯事男子的父亲亲自前来和府衙长说明情况。无外乎就是恩威并施的手段,要是府衙长处理的好,官加一品。处理不好,沦为阶下囚不是没有可能。
此人说话时,不断遥指坐镇皇城中的那位,暗示意味已经极为明显,傻子也是能够明白。
府衙长一夜没睡,快到早上才合眼,没一小会,前来声怨的人群浩浩荡荡来到府衙,至此他才惊醒。
府衙长伸了个懒腰,事情发展到这里,基本还在他的预料之中。随后他又转身看了看地上摆满一圈的金银俗物,案子也就有了定夺。
先是拖字诀。
拖着就是不开堂,百姓击鼓鸣冤的人再多,再怒,也有疲惫的时候,府衙内里其他的案件先摆一摆,直接闭门不出。到下午百姓发累发困的时候,再派出几名衙役和文官敷衍了事,打发人走。
再然后是赶字诀。
第三天的时候,听闻这件事的百姓是越来越多,百姓本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一听是大臣的子嗣犯事,一时间犹如石入溪水,荡起千层浪。
原本有些酷吏的手段对百姓格外严厉,百姓平日里诉苦没个地方。
正巧如此天怒人怨的恶事发生,自发前来的百姓也就越来越多。呼朋唤友的,有邻城亲戚表兄的都来,人群乌央乌央,把府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多起来就壮大了声势,老父亲双眼通红的跪在府衙门前,一遍一遍喊着求府衙长开恩,捉拿嫌犯。
站在后面的百姓直接开骂,指名道姓的挑出府衙长的名字,骂他不作为,不为百姓做事,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是他包庇了另外几个畜生。
闲话和脏话传的人越来越多,骂府衙长的话后来演变成了是府衙长带头犯的案,所以他才闭门不出。
百姓集结的队伍从白天骂到了晚上,周围有卖茶水的商贩,免费给开骂的人群提供茶水。即便如此,到最后嘴巴舌头一起说的冒烟,府衙长也没出来。
到夜深的时候,人群散了一大半,还有热心肠和挑事的还在。府衙长才派人出来,直接人手一根铁钉木棒,谁再敢叫骂一句,鸣冤一声,就是一棒子。
有人仗义执言,当着衙役还是脏话不断。衙役见状朝着脑袋就是一下,打的那人鲜血直流,连连吃痛,嘴巴里还不停歇,又为老父亲开口,衙役又是一棒子直接打在胸口,那人便再也讲不出话来,挺尸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