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说，‘我正看着你。’

从那个时候开始，百兽公司就已经盯上他了吗？

那之后的巫毒帮一行，触目惊心的人口买卖里，百兽公司正是毫无疑问的最大买家。

清道夫、血手帮、巫毒帮都只是这庞大的交易链中的一环……还有更多如希普利这样不易察觉的末梢神经，遍布在夜之城的每个角落，宛如蛛网一样密不透风的笼罩在所有人头顶，让人呼吸困难……

反抗它？摧毁了一角的蜘蛛网在第二天又会完好如初。

公司永恒不朽。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程远光魂不守舍的喃喃自语着。

越发刺耳的警报声中，他来到最后一个房间前，这间门竟然没有锁，打开后，一张手术台，一具破碎的尸体，飞蛾人的翅膀展开着，如瓷器般呈现着那已经不似人类的内脏。

飞蛾人支离破碎的身体旁，有着众多的痕迹，带着脚印的血迹和死角的监控探头，应该有着众多的人见证了这一场手术，期待着新物种的诞生。

但是他们失望了，基因的改造是造物主的领域，是生命进化的禁区，哪怕外表已经展现出了半兽人的特征，内脏依旧还是人类。

还是人类啊！

失望的他们把这具尸体丢在这里，甚至懒得去在意，她那仍微微喘息的心脏，持续挣扎了许久才停止跳动。

不想死的决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样的绝望……程远光摸了摸对方满是血污的脸庞，眼角能清楚的看到那残留的泪痕。

程远光的动作僵住了，五指攥紧，指甲死死地嵌入肉里，仍不自觉。

……

他像是看到了地狱。

他见证了地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程远光眼眶微红，他已经……

大量的血肉顺着他的腿部溶解，生物的脂肪是绝佳的助燃剂，既然给不了你们希望，就为你们带来一场盛大的烟火吧。

“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在百兽公司的总部放一场像这样的烟花的，他们拖欠的公道，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来！”

程远光已经听到了从上方传来的跫急的脚步声，敌人已经来了，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怔怔地看着飞蛾人，用温柔的声音轻声说道：“……再见。”

程远光从怀中取出闪烁着蓝光的空间转换器，按下了启动开关。

……最后的五秒了。

程远光看着被血肉病毒堆积满的房间，飞蛾人的尸体被围在中间，细小的触须们消灭了她体表的细菌和污渍，切除了腹部的坏疽，苍白的脸庞下，隐约能看出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

“铮！”

五根利爪狠狠地在金属墙壁上一挠，火星四溅，脂肪剧烈的燃烧起来，大火蔓延到走廊上，蔓延到蜘蛛女的房间里，蔓延到它们能覆盖的每一个角落……

“嘣。”

程远光连同周围的血肉细胞一起消失在原地，但很快这片空白就被不断增生的病毒们重新补上。

“该死！”百兽公司的安保刚刚踏下楼梯，铺面而来的炙热火焰就让他情不自禁的怒骂出声！

而这些已经与程远光无光，他重新出现在自己来时的小巷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老程！”突然传来的清脆呼喊让他回过神来，一辆大型越野车在小巷门口停下，风都没等停稳就焦急地跳了下来，身后还跟着薇薇安、老维，甚至还有程医生？！

“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程远光紧紧地抱住风都和薇薇安，像是在强调什么似的重复道。

“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