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久没有休息的缘故,苏玉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珍珠一直在身旁守着,手中还端了碗味道刺鼻,冒着热气的汤药。
珍珠上前扶起苏玉,将今日发生的事缓缓道来,“公主,这是御医开的方子,说您醒了之后服用能缓些,一早白公公来宣旨您还未醒,白公公留下圣旨让徐太医为公主诊治,眼下徐太医正在府中。”说着将圣旨拿到苏玉面前。
苏玉接过圣旨并没有看,而是将珍珠递过来的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进入口腔,苏玉嫌弃的皱了皱眉,随后吩咐道:“去告知徐太医本宫无事了,让他回宫复命吧。”
珍珠朝着苏玉行了行礼退出了房间,红莲和青莲为苏玉洗漱穿衣。
刘管家到寝宫汇报情况,“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将请柬安排了下去。”
苏玉点了点头,递给青莲一支翠玉簪子,青莲小心翼翼的接过簪子,将簪子稳稳的插在苏玉的发髻上,为一头乌发平添一抹显眼的色彩。
“也是时候去见见本宫的驸马了。”
皇榜一早便张贴昭告天下,下月初八黄道吉日,大启纤云公主与贤王府辛世子大婚,普天同庆,流席三日。
街道上人声鼎沸,大抵分为两个派系,一种是支持的,觉得纤云公主十分深情,多年来对辛世子念念不忘。
一种是反对的,觉得纤云公主配不上辛世子,强取豪夺,白瞎了她公主的头衔。
不过事情已然成了定局,是大启的王亲自下的旨,无论是支持与否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听到消息,顾轲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贤王府,一下马就直冲贤王府内院,不等人通报顾轲就已经到了辛宇恒的房间。
辛宇恒正坐在床边喝茶,看着院中萧条的景象脸上不悲不喜,也不知他是否知晓此事。
顾轲轻咳了两声靠近他,在他身旁坐下后,打趣道:“一大早就喝上茶了。”
辛宇恒似有若无的扬了扬嘴角,“你是来告诉我,我下个月要与纤云公主成亲的事吗?”只怕京中研究沸沸扬扬了吧。
顾轲有些担忧的看向他,“你,你都知道了,我以为会再等等,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剩下的话顾轲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眼前的一片明黄色晃了眼,“这是?”
辛宇恒淡淡道:“昨日子时前宫里送来的。”
顾轲咽了咽口水,打量着辛宇恒的表情,发现并无不妥后打开了圣旨,看完后只觉得眉头紧锁,“你,你这是入赘。”
辛宇恒看向顾轲,“很多事,你远比我要知道的早。”
顾轲别过头躲着辛宇恒的目光,“我,我也是刚知道的。”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顾轲叹了口气,“可这是救你最有效的法子。”
辛宇恒看向院中,一只飞鸟停留在院中的一棵枯树枝上,不过片刻便展翅高飞了,“可这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顾轲抿了抿唇,“总比看着你送死强,纤云公主对你也算是一往情深,与她成亲,想必日后也不会太难过。”
“是啊!”辛宇恒抽了抽嘴角,“我不过一个罪人,又哪里有挑剔的资格,只不过我终究是没想到,我那般信你,你出现在在我身旁,竟是蓄谋已久。”
顾轲看向辛宇恒,连忙解释道:“我与你之间的事,从不是因为这些。”
辛宇恒垂眸苦笑,“事到如今我能信的又有谁呢?”
“宇恒,我……”
“顾大学士以后还是同我保持些距离吧。”
“辛宇恒!”
辛宇恒看向顾轲认真道:“与逆臣贼子的罪名有关,足够让你身败名裂。”
顾轲摇了摇头,“我从不惧这些。”
“我怕。”无论他是谁安插过来的,毕竟相处了那么久,贤王府已经注定落没了,就不要在牵扯别人进来了。
顾轲又何尝不明白,让他从不可一世的世子,受人人敬仰爱戴,变成人人唾弃,任人辱骂,那是何种滋味?他又如何能劝他从容面对?
顾轲抿了抿唇,不再去看辛宇恒的神情,“若是现在招降还来得及。”
辛宇恒摇了摇头,“关于我父亲的弹劾,一桩桩一件件怕是早已写的清清楚楚递给了陛下,证据确凿的事,现在招降又有何用?更何况我父亲如此痴迷于莫萧的胡言乱语,又有何人能劝的动。”
顾轲叹了口气,“贤王糊涂了。”
“他糊涂这件事只怕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辛宇恒看向顾轲。
犀利的眼神看的顾轲心慌,咽了咽口水忙问道:“不过什么?”
辛宇恒笑着垂了垂眸,“没什么。”
而后,二人便是心知肚明的一阵沉默,直到下人问是否用午膳才打破了二人的平静。
顾轲起身道:“在府上也叨扰的够久了,我就先回去了。”此刻,只希望以后还能够同今日这般与他能闲聊上几句。
辛宇恒破天荒的没有挽留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要起身送他的打算。
顾轲叹了口气出了府门,却撞上迎面而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苏玉,眼底闪过一丝不妙,随后低下头朝着苏玉行了行礼道:“纤云公主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