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吴阿月处理完苏灵的伤，天已经大亮了。

叶悠悠跟春雨在厨房做了些早饭，众人围坐在饭桌前，一反常态的没有人动筷。

“苏灵身上的伤很严重……只怕没办法恢复到当初。”吴阿月垂着眸子，低声道。

季广白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着。“脸上的伤也是，太深了，伤口上还有毒。伤口就算愈合，那个疤也没办法消掉。”季广白知道女子对容貌多看重，就连一心救人的师傅，也会经常用叶悠悠制作的那个什么面膜。更何况是苏灵这种年轻貌美的女子。

叶悠悠知道，这种伤在医学发达的现代治疗起来都非常困难，更何况是在古代。苏灵现在还没有醒，如果她醒来，看到自己容貌被毁，爷爷被害，她该如何……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着。每个人心里都在自责，因为季府对自己等人没办法，才拿苏灵出气的。

“吃饭吧，苏灵的仇还需要我们来报。”宋时新开口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善良的人总会有更多的痛苦折磨。

到了下午的时候，苏灵醒了。吴阿月与叶悠悠来到房间，就见苏灵睁着眼，如一个会喘气的尸体一般。原本灵动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只剩空洞，麻木。

叶悠悠张着嘴，哽咽着开不了口。现在这时候，什么安慰的话说出来都没有意义。

吴阿月轻轻的为苏灵的伤口换药。

“杀了我吧。”苏灵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冷漠。眸子里带着一丝期盼。

“苏灵……”吴阿月拿着药粉的手一颤。

“杀了我，我不想活了。”苏灵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想到那如地狱般的两日，苏灵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还有爷爷，自己害死了爷爷……

“你不想为你爷爷报仇吗？”叶悠悠抿着唇道

苏灵闭着眼睛不说话。想，怎么不想，可是那是季家，广陵根深蒂固的世家。自己一个废人怎么报仇？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你不想亲手将自己所遭受的痛苦还给他们吗？”

“我想！我想！你们知道我遭受了什么吗！？他们把我绑起来，一个个来侮辱我！折磨我！用鞭子抽我，用刀在我脸上身上划字，我求他们给我们个痛快，可是他们笑着说没玩够！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折磨！”苏灵嘶吼着，面上的伤因为她的动作，又撕裂开来，渗出鲜血。

“你们是人人尊敬的小神医，你们是神医的徒弟，他们不敢拿你们怎么样！可是我呢！我就是一个小人物，对他们来说如草芥一般，我怎么报仇？我爷爷为了救我被他们打死，有人管吗？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连我自己都没有了……”苏灵的眼泪混着脸上的鲜血落在枕头上，仿佛地狱里的曼珠沙华。

吴阿月轻轻用帕子将她的眼泪拭去，神色坚定道：“我已自己菩提谷的身份起誓，一定会为你报仇。”

“苏灵，你好好等着，等着亲手宰了这群畜生。”这是我们心里欠你的，叶悠悠心里默念。

苏灵的眼泪更多了，为什么，为什么人间如地狱，为什么我会生在这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