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眠没有带纸笔,他咬破食指,在随身携带的锦帕上写了一句话,将锦帕卷起。那飞隼竟像是有灵性一般,抓起卷起的锦帕,长啸一声,飞入高空,渐渐看不见了。
顾云眠察觉到通向地牢的甬道,来了四五个人,他起身跃向最近的一棵大树,只见来人并非长刀客,而是寨子里的土匪,他们骂骂咧咧,嘴里还嚷着“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大当家出事”。
顾云眠便由着他们进去了。
他收了袖剑,在参天的大树之间飞掠而过,踏过土匪头顶树枝横斜摇曳的无边光影,就像一道翩然而过的飞鸿,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足迹。
南岐山匪寨沦陷火海,寨子里,七百土匪,死伤能有二百,余下将近五百号土匪忙得焦头烂额,南岐山上,只有一条河,靠这样的杯水车薪,根本无力回天。
顾云眠此时已到了寨子失火的重灾区之外,他负手而立,抬眸凝望着远处的火光。
低低地道:“今日东南风,火海应朝西北而去。”
他眯起眼睛,可是,南岐山的这条火龙,却是朝着东南方逆风而上。
他眸子映着火光,却泛着冷意,他嘴角轻轻一提,只道:“雕虫小技,不自量力。”
随后袖剑落入手中,他潜入火光背后的黑暗,朝着东南方溯风而去。
果然不出顾云眠所料,在逆风的山头,尚未被火海吞噬的土地上,被浇灌了一层极其稀薄,但也足以引燃大火的煤油。
顾云眠顺着油迹往上走,渐渐地油迹越来越少,终于看不见了。
而他已经出了寨子,到了南岐山东南方向的山林。
果见山林外,十几二十几个劲装男子,推着三辆装满油罐的手拉车。
油罐很重,这些人走得并不快,他们有说有笑:
“这几罐下去,可够南岐山这些龟儿子们喝一壶的!”
“你还笑得出来!要不是你地图没勘好,寨子西北边现在也被烧光了!日他奶奶的!竟然被一条河给坏了好事!他妈个巴子,老/子这些油还没用完,今天晚上还得烧一趟。”
“依我看!不能省啊!没用完就先把这些用完,不如我们在林子里也放点火,搞不好,南岐山整座山林都被我们烧光了呢!”
“烧吧烧吧!天快大亮了,咱们先把这些油也烧了!真像你说的,搞不好整座山烧光了!雇主会不会给我们加钱啊?真要是这些油没把山火烧起来也没事!咱们先回去把事情报给雇主,看晚上火势如何,根据需要决定剩下的寨子,是继续烧,还是我们叫上全部弟兄来围剿,嘿嘿,听雇……”
雇主两个字还没有说完,他忽然发不出声音了。
人们看见他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嗓子里发出“咯咯”的怪异声音,下一刻,他双手捂住了脖子,从指缝间,竟然流出血来。
二十个劲装男子,这才纷纷回首,只见顾云眠正立在他们十几米开外的地方。
在他的手里,还捏着几枚阳春之际稚嫩的新叶。
“你是……”
劲装男子们,纷纷抽出背后的长刀,有人试图恐吓顾云眠,也有人被顾云眠突如其来的远程攻击震慑到,惊疑之下试图问询顾云眠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