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
他却忽然倾身过来,衣袖擦过鼻尖,带着清冽的香气。
惊得她往后一仰,后背紧贴车壁。
他却是径直掠过她,修长冷白的手挑起车帘,淡淡唤了一声:
“寻欢,你上来。”
宋寻欢拿着药膏,半蹲在地,给女子一双柔荑上药。
她从小颠沛流离,行走江湖长大,这些大家闺秀一个都没接触过,何况是继后?
好一朵金玉奉养,扎根在民脂民膏里娇养出来的芍药花,不仅人长得一脸祸水样,就连这手,也嫩得像豆腐似的,只怕轻轻一用力,就要碰散了。
宋寻欢明显感觉到,擦药的过程中,殿下的视线时不时飘过来。
一会儿,落在继后的手上。
一会儿,落在继后的脸上。
宋寻欢的心里,莫名不安。
……
一下马车,宋寻欢就沉着脸扯住慕昭:
“皇后不会把主意……打到了咱们殿下头上吧?”
慕昭侧目。
宋寻欢:“你可知道前陈那桩秘闻?”
陈为越所灭,野史记载,前陈最后一位皇帝荒淫无度,竟公然与先帝太妃通奸,留下骂名无数。
“殿下,不会这么荒唐吧?”
慕昭断然否定,“你多虑了,堂兄不是那样的人。”
他若有那心思早就顺水推舟了,人可不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吗?
可他那般逼迫皇后。
再说了,堂兄和陛下父子之间,有解不开的死结。自古夫妻一体,四舍五入,便是与皇后有化不开的仇怨。
按着堂兄那冷酷凉薄的性子,皇后的命运,多半只有香消玉殒一条路了……
想起那日他挨了板子,她还特地给他送来了药。
这几日与皇后接触下来,慕昭对她倒是颇有好感。
祸水之名,实为以讹传讹。
初见那首《玉妃引》惊艳绝伦,慕昭爱乐成痴,不禁琢磨着,日后,若是他去替皇后求个情,堂兄会不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给皇后一条生路?
或者,他向堂兄将继后讨来,更名改姓做他的世子妃,也无不可。
这么个大美人,堂兄不要他要。
……
不上药还不觉得,上了药那股麻麻痒痒的感觉便愈发强烈,恨不得拿刀剜了才好。
闻着那股药味,久坐马车,本就昏沉的脑子更晕了,眼皮也开始上下打起架来。
明明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撑住,毕竟这里不是高床软枕,而是一只嗜血猛兽的身畔……
无奈连日来睡眠不足,昨夜又经历了那样的事。
再怎么硬撑,也是二十出头的身体。
最后一丝意识,也彻底离开了她,卿柔枝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褚妄看完信时,女子已经侧着脸,蜷缩在座椅上睡着了。
浓密的长睫合着,呼吸平稳。
她发髻微松,几缕发丝垂落下来,额前一圈细微的绒毛冲淡了五官的妩媚,显得有几分稚气可怜。
毫无防备的睡颜让他想起昨夜,她抱住自己,将脸埋进自己颈窝之中的情形。
他视线忽而下移,落到她凌乱敞开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