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视觉的时候，其他感觉就会格外敏锐。

皮特绅士地托着她的胳膊，血管搏动清晰有力；周围安静地只能听见风声，也不知道是哪个荒郊野地；他们在往下走，走过一级一级的台阶，能闻到深处泥土味道。

地下加工厂，倒也不意外。

“到了。”

苏千自己摘下眼罩，四周是泥土环绕的墙壁，墙上拉着一圈光源线，几个简易的设备正在小声地运作着，几个戴着氧气面罩的工作人员头也不抬，传送带上熟悉的粉色药片不断地产出，简易包装。

简陋昏暗的环境下，南柯一梦独有的味道和泥土味充斥鼻腔，空气中氧含量极少，不一会儿就会呼吸不畅。

皮特抓了一个简易氧气面罩捂在口鼻，又递给苏千一个:“太多的金属容易被探查到。”

苏千捂着氧气面罩，语气真诚:“我觉得你们被条子抓了也比现在强。”

皮特笑笑没说话，领着苏千往前走。

苏千跟在他身边，抛出橄榄枝:“要不你们跟我走，带着人和技术，我保证你会被老板奉为座上宾，不用躲条子。”说着一只老鼠从苏千脚边蹿过，“也不用像老鼠一样缩在地底。

皮特从传送带上拿起一片药片放在她手里，就是这片小东西，能让人或器官衰竭而死，或家破人亡而死，或沉迷幻境不愿醒来，以自杀终结。

欲望本无善恶，可到了人类身上，就变成了恶。

“千灵小姐，我相信你的保证，不过我们今天，可是来交易的。”

苏千扔出那箱晶币，落在泥土地上尘土飞扬，皮特被尘土迷了眼睛，溢出生理性泪水。他擦擦泪，开箱验晶币。

钱总是让人身心愉悦的，皮特自然也爱，验完钱心情甚好，甚至还能跟苏千打趣:“钱我就收下了，至于挖墙脚的事，千灵小姐可以下次跟我老板谈。”

苏千用脚尖踹踹箱子:“装货，下次把你们老板一起挖过去。”

皮特笑出声:“那我只能祝您好运了。”

苏千把货全收起来，非常自觉地戴上眼罩，皮特托着她的手带她往外走。

苏千说道:“下周我需要更多的货。”

皮特微诧:“您是零售还是批发？青州的销售网已经固定，这么多货您没有销路。”

苏千由他扶着迈上最后一级台阶:“青州市场饱和我当然知道，我自然有销路，这你不用管，下次我拿5个亿来，你只管备货。”

“这……”皮特噎住了，对方这不差钱不差路子的豪横姿态让他拿不定主意，“这么大的生意我做不了主，我得向老板汇报，下周老地方见。”

苏千坐上车，笑得自信:“他肯定会同意的。”

皮特心里咯噔一跳，不动声色地反问:“哦？你怎么如此确定？”

苏千心里想引我入局这不就是你老板的目的吗？嘴上理所当然地道:“不然呢？有钱不赚神经病啊。”

皮特:“……”

皮特把苏千送回夜莺，然后变装守在门口跟踪她，没想到拐了两个路口就被甩了，人影儿都看不到一个。

皮特并不奇怪，他的认知中苏千背后老板的势力巨大，苏千有甩掉他的能力也正常。他看准苏千并不嗜杀，而且还挺好说话，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损失。果然，她发现了，然后甩掉他，合作继续。

虽然5亿的合作还没达成，皮特也得先早做准备备出足够的货。他查看了就近的几个地下加工厂，存货量显然不够。

青州的地下加工厂有十几个，供货整个青州，但每个加工厂都有特定的供货范围，一般不会进行长距离运输，工厂之间也互相保持独立，以免被警察一锅端了。

皮特登上了离开青州的飞船，到邻国红樱之国，又乘私人飞船到公共星域，与一艘飞船建立对接后登舰。

这艘飞船外表看起来是普通飞船，其实是满载火力的战斗星舰，在公共星域漂泊已久，一直很安分，表面上。

皮特跟会计对了账，将实体货币收入仓库，而后去向老板汇报。

推开中央大厅的门，大厅金碧辉煌，音乐流淌，富有韵律的皮鞋声哒哒地合着音乐，像是在举办舞会。事实上也确实是一个舞会，一个人的舞会。

衣着华丽的少年，在一个高大男人的怀里跳着华尔兹，肢体柔软，舞步翩翩，而男人看起来却有些许不自然。

皮特单膝跪下，恭敬道:“团长。”

少年把男人一扔，回头看到皮特笑眯了眼:“呀，皮特回来了呀。”

男人的身躯直挺挺地倒下去，发出沉闷的声响，手臂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态。再细看，这男人面色青白，失去控制的肢体已经僵直，竟是已经死了。

少年懒洋洋窝进宽大的软椅里，单手撑头，声音愉悦上扬:“来吧皮特，让我听听都有什么好玩儿的事。”

皮特将大体情况汇报了一下，最后补充道:“就在今天成交了一笔一万晶币的订单，客户名千灵，要求下个周交5万晶币的货。”

少年的嘴角扬起:“给她，她要多少给多少。”

皮特思量着建议:“团长，千灵是个大客户，但如果想要挤出这比订单，我们需要毁约几笔其他的订单，或者从其他工厂运送，可能会被警方发现，班森已经被抓了，我们应……”

“哦，那就发现吧，无所谓。”

皮特:？？？

青州的生意好不容易做大，蒸蒸日上，老大现在开始摆烂？

他疑惑，但是不敢问。面前这个漂亮的少年是个漂亮的变态，他从不敢忘。

少年没有解释，他挥退皮特，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

地上男人僵硬的手指朝天，双目凸出，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