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审讯班森之后，时以丹带着刑警队把出入夜莺的监控翻了十几遍，硬是没找出异常之处来，至此，线索又断了。

夜莺的包间里，李文山和苏千一起坐在沙发上，李文山驼着背，眼睛耷拉下来，苏千两条长腿搭在茶几上吞云吐雾，神态肆意。

一个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苏千也没有惊讶，李文山提前发信息告诉他会带个人去，不过男人依旧警惕。

他在二人对面坐下，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干笑道:“李文山你终于找女人了？”

李文山像个死人似的不搭话，苏千倒是冷嗤了一声。

那男人也知道这个笑话并不好笑，试探道:“这位是？”

李文山不耐烦了:“你自己问，货给我。”

看李文山焦急不耐的样子，男人心中的疑虑消了一层，他就是这样，除了货什么都不在乎。

苏千用手夹着烟，似笑非笑地看着那男人:“朱哲茂是吧，有戒心是好事儿。”

她把没抽完的烟按在实木的茶几上，只在防火层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圆印，手一抹就没了。苏千“啧”了一声，好像并不满意。

“简单来说，他收我钱给我打全胜，中间输了一局，那他妈还好意思收钱呢。不退钱也没有连胜，我就找黑客定位他的地址，跨越星球过来跟他对线，没想到……”苏千重新点上一支，“他手上居然有好东西。”

线上不讲武德，线下直接单杀，这事儿听起来挺玄乎，但实际上李文山也不是第一次线下被堵了。

朱哲茂知道这“好东西”是什么，他看向李文山，语气揶揄:“李文山你怎么不讲职业道德的啊。”

李文山木楞的脸憋红了，半晌才道:“还不是你一直提价，我……我钱不够。”

朱哲茂了然，心中的疑虑又消了一层。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有钱当然要赚，李文山成瘾度极高，再怎么提价他都舍得买，基本每拿一次或都提一次价，还不肯多卖，就是吊着他慢慢宰。

他看向苏千，态度带上了一点傲慢:“你也要拿货？”

苏千神态仄仄:“先来点我验验货。”

朱哲茂“诶呦”一声，阴阳怪气:“先来点？还是个大客户呢。”

苏千像是没听出来:“大不大得看你的货纯不纯，还有，价诚不诚。李文山那个价我可不要。我也不是没做过这生意，不管什么好货，那个价都是宰冤大头。”

朱哲茂脸上流露出一点尴尬，虽然他把李文山当猪宰，但当着李文山的面说得也太直白了吧。

“要多少？”

苏千扔出一颗晶币，“啪”一声砸在茶几上：“用这个结算，你身上的货有多少我要多少。”

在现行的货币交易体系中，晶币是能在全星际流通的硬通货，由特殊矿物制作而成。在神州境内已经不用实体货币，由星盟银行统一发行星币，各国按照综合国力进行换算。星币是虚拟货币，也可以在全星际流行，但只有晶币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一颗晶币不算什么，但却代表着客户用晶币结算的态度，没人会不喜欢晶币。

朱哲茂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捡起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谄笑着收起来。

“您放心，我的货都是最纯的，包您满意。”

眼前这个客人看起来是个豪爽的大客户，朱哲茂还保留了最后一点疑心，他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苏千:“您大方我也不能小气，您先试试？”

透明包装下的粉色圆药片粉得艳俗，一直木楞的李文山偷偷攥紧了拳头。

苏千用两根手指捏起那像糖果一样的药片，眼神了然地看向朱哲茂，突然她伸出手拽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压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骨木碰撞声。

朱哲茂只觉得脑子发晕，嗡嗡半天缓不过来。

“有戒心是好事儿。”苏千重复道，“不过你最好把握一个度，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血腥味开始弥漫，短暂的麻木之后是剧烈的钝痛，朱哲茂心里暗骂，好一个好说话。

朱哲茂被苏千推开倒在沙发上，一股暖流顺着鼻腔缓缓流下。他抹了一把鼻下，血液在鼻腔口唇周围涂开。

苏千撕开包装，熟练地用掌心的温度化开。

等待药效起效的间隙，苏千睥睨着他:“你该庆幸我挺喜欢这个，不然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门。”她仰在沙发上，呼吸开始急促，脸色泛起潮红，懒洋洋地吐出最后一句话，“货留下，人滚。”

挨了揍，朱哲茂反倒很开心，他掀起衣服用内面擦干脸上的血，把几个药片扔在桌子上，对李文山说道:“有脾气的大人物啊，老唐，跟紧她，你就发达了，还做什么代练啊。”

李文山依旧木楞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朱哲茂朝他眨眨眼，示意他把握机会，贴心地为他们关上门。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晶币，啧啧称奇:“这李文山，死宅也能撞大运。”

包间里，确认屋子里没有任何监听监控，蒲开宇豁然起身拽住苏千的手，咬着牙:“你居然……”

苏千睁开眼，脸上的潮红迅速褪去，呼吸也逐渐平缓，眼神一派清明。

蒲开宇呆若木鸡，他是亲眼看着苏千用的药，现在这是……完全没有起效？什么障眼法吗？

苏千反拉住他，用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背我回去，回去再说。”

朱哲茂看着李文山背着一个人出了夜莺往家里走，这才完全地放了心，嘿然一笑:“这死宅，桃花运狗屎运一下子齐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