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森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按耐住把面前这个在他雷区上蹦迪的女人暴打一顿的冲动，不断提醒自己:冷静，打不过；冷静，打不过；冷静，打不过。

“三遍。”

“嗯？什么三遍。”

“你明里暗里说我们师团长和前十二师团长有那种关系，说了三遍。”

“哎呀，有吗？”苏千故作惊讶，“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不会生气了吧。”

班森:“……”

监控室内，时以丹轻声感慨:“好茶哦。”

蒲开宇:“……”

绿茶苏千靠在桌子一角，居高临下看着班森:“现在到我了，你这次来青州，带了多少货？”

终于问到了核心问题，班森不讲武德，又闭嘴不说话了。

苏千也不恼:“这样吧，我换个问题，你一年来青州几次？这总能说了吧。”

拆屋效应，先提出一个他绝对不想回答的问题，再抛出一个可能可以回答的问题，这样从心理上就会觉得可以回答第二个问题。

班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什么可能的坑，回答道:“一次。”

一次就碰上这个瘟神。

“哦？”苏千饶有兴趣地反问，“南柯一梦年均流通量破吨，而你身上的空间容器容量还不到半个立方。”

班森心里咯噔一声，还是中了她的圈套了，还不待他解释，苏千又道:“省省吧，别想骗我，你班森在十四师团也算个小头头，不可能是单纯送货。年均破吨的量靠人肉背太显眼，我更倾向于你们在青州本地有秘密加工厂。”

蒲开宇收紧了手指，苏千的猜测是对的，青州本地确实有南柯一梦的加工厂，他们曾经捣毁过一个，不过是简单低级的加工，没了一个还能建几十个，根本不痛不痒。

看着班森惊愕的眼神，苏千眨眨眼:“我说过，查到你的底细，不难。”

苏千在心里为管家婆点了个赞，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事实上连雨一直在搜集整理各种资料，十二师团覆灭后，尤其着重收集蜘蛛的资料，所以苏千刚问，一摞资料就发到了她的邮箱。

“不是来送货，但又确实进行了小量的交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苏千拍拍他的肩膀，“你送的是新货，南柯一梦plus，南柯一梦加强版，怎么叫都行，新货需要样品，也需要……”苏千贴到他耳边，“制备技术。”

在青州本地进行低级加工，自产自销，而在茫茫星海进行高精技术改良，需要的时候只运送样品和技术就可以，神州也不能无缘无故对公共星域伸手。就算青州的加工厂全军覆没，只要大本营还在，随时可以东山再起，可谓十分安全。

班森脸色灰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不明白，仅仅凭那一点信息，苏千是怎么能推到这一步的。

这还不算完，苏千又补了一刀:“你说，如果对那天出入夜莺的人员全面排查，能不能找出来呢？”

至此，班森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苏千摸摸他的头，语气近乎温柔:“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我们改天再聊。”

班森失魂落魄地被带回牢房，时以丹和蒲开宇也从监控室里过来。

与时以丹纯粹的兴奋激动不同，蒲开宇想起自己昨天对苏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态度，突然想甩自己两个嘴巴子清醒一下。他决定回头找郜局好好说道说道，别再用那种暧昧不明惹人误会的告知方式。

时以丹抓住她的手满眼崇拜:“苏军团长，您真是神了，三两下就让这小子全交代了，您要是来做刑警我们就得失业了。”

苏千任由她抓着:“哪有那么夸张，我知道这事儿源头在哪儿才能往那儿想，就像是带着答案作弊，你们没有信息当然想不到。”

时以丹想，也是，谁能想到居然是远征军军团长亲至，抓的是大名鼎鼎的宇宙海盗蜘蛛的人呢。

“丹姐，接下来还得你们忙了，夜莺那边……”

时以丹拍着胸脯:“交给我了。”

夜莺人流量巨大，排查难度可想而知。苏千难得生出点不好意思来:“说起来南柯一梦是因我而起，我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方法来报复。”

时以丹连忙反驳:“这怎么能怪你？你只是扫除海盗营救人质而已。”

蒲开宇突然道:“你后悔吗？”

苏千和时以丹都看向他。

“剿灭十二师团，你后悔吗？”

苏千微笑，没有犹豫:“我做事从不后悔。”

蒲开宇轻哼一声:“那不就结了。”

既然前路未知，只能做到后路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