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万寿阁,路易不知何时等在门口,嘴里叼着个糖葫芦,模样很是悠闲。
时值傍晚,雪花飘飘洒洒的飘落下来,积在房檐上,搭在树梢间。
何安下皱眉,“这才六月吧?”
张玉深呼一口气,“六月鹅毛雪,人间有冤屈啊。”
何安下摇头,“我看未必。”
“哦?”张玉来了兴趣,“说说看。”
何安下认真的看着他,“六月飞雪,多半是夏季高空有较强的冷平流,另外还和气候异常的太阳活动、洋流变化、火山爆发等因素有关。”
张玉:……
我说城门楼子,你说糟老头子。
没对上频道属于是。
开了个玩笑,三人沿街前行。
街上,各色人流组成一幅极美的画卷。
关门闭户的酒馆伙计,沿街叫卖针头线脑的货郎,三五仆从护卫的富家大少,以扇掩面的官家小姐。更多的则是双手拢在袖中,匆匆归家的行人。
柴米油盐,构成人间烟火。
温柔晚风,吹散昨日不愉。
路过一个汤饼铺子,何安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张玉,“吃点?”
张玉摇摇头,走到一张桌子前,“你吃,我等你。”
路易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很是安静。看来当上了父亲,心态也是有所变化的。
何安下试探的看着摊铺小贩,“你这是收金银,还是收灵石?”
热气腾腾的灶台后,一对夫妻满脸朴素。闻听何安下之言,四十几许的汉子应了一声,“金银。”动作间,还与浑家说说笑笑,显是心情不错。
何安下这下放了心,与张玉坐在一起。
好几天没吃饭,饿倒是不饿,有辟谷丹。但这口腹之欲却是戒不掉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啊。”张玉看着街景,感叹一句。
何安下翻筷筒的动作一顿,乍然听到另一个世界的诗词,心中一颤。
不过也只是一瞬。
他回不去了,至少现在回不去,何安下如是想。
“你在那边是做什么的?”他问。
何安下沉默了片刻,道:“罪人。”
张玉双眼一睁,“何解?”
何安下终于找出了两根长短差不多的筷子,搁在身前桌子上,莫然道:“倒卖害人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他没说,显然是不想多说。
张玉听出他的意思,默默无语。
很快,中年汉子一样样上起了菜。
一道酱肘.一道豆腐,一道锅子。
还有两大碗抻面,中年汉子憨厚的笑着,“这是过油面,客官慢用。”
何安下饶有兴致的看去,很是满意。
只见其上飘着油花和油菜,腾腾热气飘出老远,半个咸蛋躺在海碗一角,望之食指大动。
提起筷子,又再砂锅里一捞,似是牛肉。
外脊和眼肉,外脊肉适合多炖一会儿,用来吃砂锅最好不过。丝毫不柴的瘦肉外层包着一圈儿白色肉筋,可以同时兼顾口感与味道。在高汤的调和之下,少了粗粝,多了一些驱散寒冷、抚慰身心的柔和。
夹起一片,放进嘴里,汤汁四溢,烫的不断吸气,又不舍得吐出来,过了好半天才能咽下去。
“在城里住多久?”张玉问。
何安下伸手接过中年汉子递来的酒注子,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道:“不急着走,且看吧!有的乱上一阵。”
张玉皱眉思索,显然不太认同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