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儿,”薛清安颓丧的坐在地毯上,趴在冬梦身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微醺的脸微微泛红,时不时喊着她的名字,轻柔的嗓音夹杂着哭腔,事实上眼泪也的确在眼眶里打转:“醒来好不好,我好想你……别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说完,他仰头猛的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周身弥漫着浓郁的悲伤与凄凉,安静把他包围。
这些天以来,冬梦第一次听见薛清安这样的声音,悲伤,自责,压抑,牵动着她的思绪,让她的心跟着痛。
她想抱抱他,轻拍他的背,告诉他:别怕,我在。
慢慢的,薛清安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溢出一丝抽咽声,而后愈来愈大,最后,他抓着冬梦的手,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任由泪水落下,打湿她的手。
他怨,怨自己,为什么要带她一起去,怨自己为什么要同意让她开车,他自责,他宁愿自己受伤。
深陷在黑暗中的冬梦拼命挣扎,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冲破这一切,去拥抱她的清安哥哥,为他擦去泪水。
她感受到了,那一滴滴温热的泪,落在她手上,击打灼烧着她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义无反顾地挡在我身前?”薛清安抬起头看着冬梦的脸,泪水无声的流,“我不值啊!”
不,你值得!
冬梦拼命的挣扎,但却无法开口。
窗外清冷的月光照进床上,为冬梦柔美的面庞镀上一层银光。
薛清安神情一滞,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他感觉到了,刚刚小姑娘被他握着的手——动了。
但是当他仔细看的时候,那只手又像以前一样,毫无动作。
他不信,他很确定自己刚才感觉到了,绝不是醉酒的幻觉。他神情激动又偏执,拿起手机就给杜彦打电话。
杜彦,薛清安发小,海归医学博士,自从冬梦受伤回国,他也被薛清安喊了回来,因为,相较于其他医生,薛清安更信任这位从小到大的兄弟。
挂了电话,杜彦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花板,哀嚎一声,从床上爬起来,飞速的收拾一番,驱车往薛家去。
半夜,路上没了白天的热闹,他一边开车一边吐槽:“结婚时和我说‘人不用到,礼到就行’,现在倒好,半夜还得爬起来,随叫随到!命苦啊~”
然而,等他火急火燎的赶到时,入眼竟是发小又哭又笑的给冬梦按摩的场景,他确定如果薛清安有尾巴,那一刻绝对在欢快的摇摆。
薛清安自己也没想到,挂了电话,他俯身一直喊梦儿,居然真的得到了回应。
他看到她睫毛轻颤,而后又毫无动作,手指微动,两秒后纤长的睫毛又轻颤一下,紧接着再一下,每一下都牵动着他的心弦。他耐心的一声一声的呼唤她的名字。
冬梦随着一声声呼唤,在黑暗中找到了光点。
终于,几十秒后,薛清安看到了他做梦都想看到的琥珀色眼眸。